想越偏,脸色就难看起来。
他仔细盯着那黑莲看。
肉眼可见,那莲似带着一层缥缈的仙雾。
便是黑色,也没有什么让人不适之感,反倒是看着看着,松崖眯了眯眼,神识放出,他得看的再仔细些。
松崖的神识很克制,并未太靠近秀水峰。
在玄尘门的地界,尤其是有一方元婴修士坐镇的峰头,上面若是有弟子渡劫亦或者有什么异象,自有各峰自己护持。
季乘风此人淡泊了很多年了,可不代表他没有护持自己一峰的实力。
便是普通弟子在有主的峰头都能得到庇护,更何况,里面那位,激发出这等天象之人还是峰主的亲传弟子。
对,旁人不知,那九鹤起舞之时,松崖就已经确定这天象是谁了。
盛红衣闭关他是知道的。
而且,秀水峰的具体情况他心中也有数。
虽然,昨日看到那孩子,完全没有修为,今日一闭关就忽然出现天象,实在匪夷所思。
可,从那孩子的经历便可看出,她确实是个气运加身之人。
他的神识游移,果然感觉到了不少神识的气息。
都是玄尘门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姐妹,谁不了解谁啊。
这会子甭管心中怎么想的,谁不想仔细看个究竟。
比起他们的小心谨慎,秀水峰上,也是神识盘绕,他们就光明正大许多了。
对于黑莲的出现,若是其余人很有些不解,只有季睦,心中咯噔了一下。
黑莲之说由来已久,他和师妹一道外出游历五十多年,岂会不知黑莲同师妹有些若有似无的联系。
当季乘风想好好参研一下自家徒儿的天象之时,他还不忘同季睦讨论一下:
“咦,居然是黑莲么?倒是少见。”
然,话说出去,久久得不到回应。
季乘风一回头,就见季睦看似在看天象,实则,目光在放空。
“季睦?”
季乘风叫了一声自家徒弟,季睦方才回神,就见师父目光温和的看着他。
季睦愣了一下,有点不知如何反应,他将目光重新放回天象上:
“师父,这天象属实奇异,不过无论是鹤还是莲,都是祥瑞之景,委实不用太过担心。”
季乘风微微挑了下眉,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
心中已是明了,这两个小的肯定有事瞒着他呢。
尤其季睦,早年便在他跟前长大,他有几根肠子他会不知道?
瞅瞅他这话说的,答非所问不说,黑莲就黑莲,偏偏把“黑”字故意丢掉,只强调“莲”?
哼,所以季睦实际上肯定知道点东西。
这般,季乘风原本有些悬起的心倒是放下了些。
并非他不信任自家二丫头,自己的徒弟,他百分百站在她这一边。
外面那些神识关注,他难道不知么?
这会子,这天象还不解其意,哪怕退一万步来说,万一这天象就是不好的寓意,他也会舌战群雄,拼尽一切保住徒弟的名誉。
哪怕万一,因为这件事,红衣遭到了什么区别对待,他也会同徒弟共进退。
这无关乎其他,有人说他季乘风秉持君子之风,是谦谦君子,但他不觉得。
他其实同天下间任何一个平凡的老头没什么两样。
有自己的喜好和私心。
喜好不提,是人都有欲念,此乃弱点亦是常情。
便说那私心,他的私心不在季家,而在自己这一双徒弟身上。
他最是护短。
自己的徒弟纵有万千弱点,他可以私底下嘀咕,调侃,但容不得旁人的恶意诋毁。
哪怕说的是实情,也是“恶意”!
可,正是因为是自己的亲徒弟,他最是关心。
但季睦如此态度,他却放心了。
季睦虽然对外人冰冷木讷,可对内却很细腻体贴。
黑莲一事他既然知道,却没提,连他这个师父都不知道。
原因可能这事儿系着她师妹的秘密,再有一点,这事儿在他看来,对他师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红衣,最是机灵,她学的庞杂一事,他一直知晓。
其实,没见过盛红衣之前,知道她是盛家人,还师从盛坪,他就知道盛红衣绝不可能是个“老实”孩子。
因为,“老实”孩子盛坪可看不上眼。
盛坪年轻的时候,难道是什么好人么?
他为何叫百面书生,就是因为他手段很多,百无禁忌,只要得用的,信手拈来,从不挑剔这些手段的来处。
说的夸张点儿,无论是道魔佛妖鬼哪一家的,只要他学的会,他就没有不学的。
百面书生年轻时候亦正亦邪,性子还特别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