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请想,若有农户平白遭了鼠疫,还要给地主家交去田租,官家赋税,最终落到自己手里的粮食还能剩下多少?”
“根本就是颗粒无存啊!”
“于是便有走投无路的农户气不过,将那王老邪给暴揍了一顿.”
听到此话,洛言顿感诧异,这王半仙若真是修行之人,岂会被一凡人给揍了?
于是,他停顿了半响,而后继续问道:“后来呢?那农户遭到报复了吗?”
“没有!那农户因为当年的粮食收成没了,遂只能卖出了最后的两亩农田,才让一家三口活了下去。”
“除此以外,再无任何事情发生。”茶楼小厮如实回道。
事实上,这并不算什么隐秘的事情,大半个顺天府的人都知道。
那农户如今也健在,并未遭到任何的报复。
这也是很多顺天府的人对那王老邪,感到既信任忌惮,又不那么忌惮的原因。
毕竟,若真是修仙者的话,因为卦相的问题,曾好几次都有人出面揍过那位王半仙,但他们自身却都相安无事,并未出现任何意外。
如此便可说明,王半仙是修行者的事实极低。
但诡异的是,只要去找那位王半仙算了卦,自身的财富就必然会损失一半。
有时候是江洋大盗所为,有时候是水火之患,更有时候是官府为之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王半仙所为,反倒更像是某种意外
随后,洛言再次请教了一些有关于那位王半仙的事情,最终得出来一个结论,那就是这家伙若真有那么神的话,必然是天衍宗的人无疑!
或者说,至少与天衍宗脱不开关系。
“王半仙吗?有趣,贫道倒想看看你的卦相,究竟是不是真的那么准.”洛言轻喃,身形瞬间消失在茶楼里面。
顺天府城东。
临近城墙的位置,矗立着几十个算命看相的摊位。
这得益于王半仙算卦很准的缘故,使得顺天府内,有着大量的百姓都成为了他的忠实信徒。
进而对卦相一道深信不疑,为此繁荣了卦相整个行业。
当然,这里面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一些见卜算一道来银子快,然后将其当作成一门稳定生意来做的精明人。
洛言站在远处,远远的扫向卦相摊位那边,在城墙正中央的位置,有一个比其他摊位大上两倍,还挂着一面‘相’字旗的相摊。
这个摊位的主人,是一个浑身干练,目光炯炯,穿着一身灰不溜秋道袍的中年人。
在他的摊位前,驻足围观的人很多,但全都不敢过于靠近,只能在外侧围成长长的一圈,似乎是在看热闹,等待算卦之人的来临。
“王半仙!”
一位身穿儒袍,戴着一顶高方巾,脚踩一双厚底布鞋的老书生走到摊位前,直接掏出几张房契,然后重重的拍在摊位上。
“王半仙,请帮吾算上一卦,看看我的官运如何?今年是否能够高中举人!”
老书生是一位秀才,十七岁成为童生,三十岁考中秀才,如今五十有二,俨然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却从未放弃过科举试。
在诸多的读书人当中,这自然算不得天才。
但能从一介乡民出身,通过读书考试走到这一步,成为秀才,其成就便已经超出了许多的普通人。
王半仙没有去看那些地契,而是眼眸微抬,斜眼捻须道:“你之相,本为一生劳碌命,后由贵人提携,走上了一条才气的道路。”
“但受限于自身的命格,你之才气浅薄,很难聚集成运,如水中浮萍,柳之飘絮.”
“再想往上,难矣”
这样的批语一出,老秀才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整个人的身形都变得一阵恍惚,站立不稳,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旁边的人见之,也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那就是中举无望!
有人为之惋惜,感到遗憾,又有人觉得很正常,毕竟这老秀才的半只脚都快入土了。
随后,王半仙算完卦就欲离开。
但就在这时,这方天地的一切,似乎都在一瞬间内停滞了下来。
站在街道上的凡人,其身形全都被定住。
一位丰姿俊逸的青年道人,凭空而现,落在了王半仙的面前。
“听说你很会算卦?”
“贫道不才,也想请你算上一卦,看看我今日的运势如何?”洛言轻语,看向对面的中年人。
此时的王半仙也从先前的惊愕状态,恢复成了一脸淡然的模样。
“先生所卦,我卜不了。”
王半仙看出了眼前人的不凡,猜到对方的来历不简单,因此摇头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