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包旧衣物放在许大妮面前时，许大妮黑亮的眼珠子瞪得溜圆。

就像忽然得到了足够度过整个冬天松果的小松鼠一样可爱。

低头一看，许大妮脚上套着一双不合脚的草鞋，鞋底子已经开裂了。

像是捡了大人不穿的烂草鞋。

沈明珠从袋子里面翻出一双旧帆布鞋和袜子，让许大妮把脚上的草鞋换下来。

帆布鞋有些大，可对于许大妮而言，却是恩赐一般的礼物。

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穿过象样的鞋子了。

妈妈还在的时候，会给她做布鞋穿，后来妈妈走了，她的布鞋破得只剩下鞋底子，她就再也没穿过一双好鞋。

滴答，滴答。

一颗颗滚烫的眼泪砸在白色的鞋面上。

沈明珠摸摸她脑袋，“别哭。”

许大妮不停点头。

她也不想哭，她心里明明是高兴的，她终于有鞋子穿了，可她忍不住。

她伸手擦泪，可眼泪却越擦越多。

她真没用。

“好好学习，有不懂的知识就问老师，不要怕老师骂。你想想，跟一辈子挨饿受冻比起来，老师骂两句又算得了什么呢。”

许大妮重重点头。

犹如一束光照进她昏暗的世界里，从此有了指引和方向。

她要读书，努力读书，不顾一切的读书。

“吃饭了吗？”

许大妮摇头。

家离得近的可以回家吃，像她这种离得远的，都是带窝窝头之类的干粮和咸菜，中午凑和着填饱肚子。

曾凤仙并不乐意许大妮来上学，因为许大妮来上学了，就不能帮她干烧饭洗衣喂猪看孩子的活计，所以也不让许大妮带午饭。

沈明珠带许大妮去镇上的面馆吃了人生的第一碗羊肉面。

结帐时，沈明珠多付了十五块钱。

以后许大妮每天中午都可以到面馆里免费吃一碗素面。

……

回到食品厂，沈明珠刚从车上下来，就被面色阴郁的孙菲菲挡住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