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蒙蒙亮,一切都陷在安静里。冬日的梅棠村比其他季节更适合放懒,安逸,雪一场场下,红梅却似火般热情。
像极了屋子里的情况。
静谧又狂热。
陆南深再度压下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别提多认真了,跟她说,“杭杭,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叫醒服务。”
这么身体力行的相贴距离,杭司哪能感觉不到?倏地就睁了双眼,抵住他的胸膛,马上道,“不用不用,哪能劳烦陆公子大驾呢,我现在可清醒了,不需要叫醒服务了。”
她现在就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自己的,酸痛得要命。
这人寻常日都是一副清风徐来的雅致风骨,站在音乐殿堂的最高处举手投足尽是风度翩翩,矜贵又内敛。
不想脱下文明的外衣,内里尽是恣意形骸,吃起人来残渣都不带剩半点的。
陆南深打量着她通红的脸,就愈发想要逗弄,一手控住她两只手腕箍在头顶,眼里笑意盈盈的。“不,你需要。”
“不不不,我不需要。”杭司有求饶的态度,“我现在眼睛雪亮。”
经过一晚,她招架不住了。
陆南深的一腔热情岂是她一个不字能抵消的?他压下脸,笑说,“杭杭,你需要,我更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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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天色已是大亮。
杭司狗狗祟祟从房间里出来时,不想正好跟方笙撞了个照面。
没以为能撞见人。
因为外面太安静了,杭司以为其他人都没醒。所以跟方笙目光相对的瞬间,杭司有一瞬的不自在和尴尬,又觉得耳根子有点热。
她该跟方笙一个屋的,但一晚上都跟陆南深待在一起,说他俩没事也没人信吧。末了杭司觉得自己心虚,以往也不是没跟陆南深单独待过,从来也不会担心别人怎么想。
方笙在吃早餐呢,有粥有馒头,还有几样小菜,一小碟的酱豆腐。酱豆腐发酵的味道还不小,但闻着挺香,挺下饭的。
其他人没瞧见。
杭司以为方笙会来一番意味深长的调侃,不想短暂的四目相对后就见方笙把头扭过去了,闷头继续吃饭。
这么淡定吗?还是没往那种事上想?
念头刚落,杭司就敏感瞧见方笙的耳根微红,脑子里就飞快闪过个念头来。
对啊,昨晚她跟陆南深一个房间,那方笙呢?主屋这里可没床可供人休息,依着方笙与陈叶洲的关系,她也不会厚脸皮到要求警察叔叔做好人行好事。
有情况啊。
杭司憋着笑,绕到方笙对面坐下。方笙眼皮都没抬一下,说了句,“粥不错,你尝尝看。”
杭司嗯了一声,借着盛粥的空档仔细打量了一下方笙。是了,肯定有情况,眼角眉梢带着春情的,可跟平时不大一样了呢,更重要的是,都不敢跟她对视,这可不是方笙平时的性子。
“其他人呢?”杭司不着痕迹地问了句。
方笙仍是闷着头吃东西,含含糊糊地回她,“他们出去勘察地形了,今晚不是要问天嘛。”
杭司点点头。
今晚对于他们几个来说很关键,能不能查出猫腻也就在今晚了,重点是要避开盯着他们的眼睛。
“你和年柏霄几点醒的啊?”
“噗——咳!咳!”方笙一口馒头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杭司立马上前坐她身边,轻拍她的后背,故作一本正经的,“我说什么了你这么激动,被馒头呛着多危险啊,用不用给你做海姆立克急救?”
方笙腾出只手直摇,又接过杭司递上来的水杯喝了两口水,这才缓和了不少。一扭脸发现杭司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方笙干脆把水杯往桌上一放,“我承认,昨晚我跟他在一起了。”
对嘛,这才是方笙敢作敢当的性子。
杭司抿唇笑,轻轻撞了她肩膀一下,“可以啊,没谈恋爱那会儿你就垂涎人家美色,昨晚终于如愿以偿了,怎么样啊方女侠,趁着他们还没回来谈谈你的感受?”
方笙刚要开口,视线不经意扫过杭司的脖领,就很敏感地发现了猫腻。眼神就一下变了,笑得狡黠,“要不然,你先来说说你的感受?”
杭司微微一怔。
方笙哼哼笑,手指一伸挑开杭司的脖领,杭司反应快,一下拍开她的手。“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真正对你动手动脚的人你不说?”方笙揶揄她,“五十步笑百步的,你出屋的时候没照镜子看看?脖子上梅花朵朵开啊。”
杭司下意识去捂脖子。
方笙哈哈大笑,大有一副“你也有今天”的神情。
行了,谁都不用藏着掖着了,又不是小孩子,经过一晚上谁干了什么都心知肚明。
杭司坐了回去,也不对脖子上的痕迹遮遮掩掩,若无其事地用了餐,说了句,“屋子里没镜子,也懒得照。”
方笙打量着她的神情,像是欲言又止的。杭司跟她都多年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