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栎妗将密信团成一团,丢入了摇曳的烛火之中。
“大胆!私传外男书信,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原本暗自窃喜的内侍被她一喝,顿时慌了阵脚,跪伏在地。
“娘娘饶命!”
苏栎妗面色一沉,冷声开口道:“今日我未收到什么信件,你也从未来过坤宁宫,你可明白?”
内侍连连点头,匆忙离开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嵌入掌心的指尖这才放松了下去。
前世她便是过于鲁莽才导致了如此下场,在这宫中行走,本就应当如履薄冰,才能护住家人同自身的性命。
就在她沉吟之际,屏风后面却突然传来一阵东西落地的声响。
“谁!”
苏栎妗不敢耽搁,飞身便冲了过去,然而回应她的,却只有寒风略过博古架的沙沙声,几本书籍随意地散落于地面,似是堆得太满,倾倒了出来。
苏栎妗眉头微蹙,捡起了地上的书,书卷的书页微微泛着黄,显然已有了些年头。
她随意翻了翻,这才想起这书是她初入宫时,父亲硬塞过来的陪嫁。
许是值钱的古书吧。
苏栎妗对此兴趣了了,刚要放下,却瞟见了书脊上印着的小字。
弘恩阁。
她错愕地抿了抿唇,仔仔细细将书翻了一遍,却没看到丝毫线索。
若是没记错,这本书应是吏部尚书郭棠赠予父亲的。父亲也不懂这些字画书卷,便一股脑地塞给了她做嫁妆。
吏部侍郎郭棠……好像是因得贪污受贿被关入了天牢。
苏栎妗眸子微敛,心中有了几分思量。
虽说都是关押罪人的地方,与天牢想比,冷宫简直如同仙境了,苏栎妗刚一踏入牢门,就嗅到了一股子混杂着血气的腥臊味。
守门的侍卫将银子收进怀里,恭敬地开口道:“娘娘还请快些,不然我可担待不起。”
“知道了。”
苏栎妗平静地颔首,提着竹篮迈入了天牢。
穿过一个个哀声连天的牢房,她停在了最里侧的一间房外。
牢内的中年男子形容端庄,除了身上有些脏污与血迹,并不像是关在牢内的罪人,反倒比朝堂上那些官宦还多了几分气质。
“郭大人。”
苏栎妗轻唤了一声:“我来看您了。”
郭棠微微侧目,目光轻轻落在来人身上:“你是……苏渊家的?”
“正是。”
苏栎妗不卑不亢地答道,将手里的竹篮打开,取出一个靛青色的酒瓶。
“听闻家父说,您最爱喝这玉露酒,我便差人寻了些来,也好给您解闷。”
郭棠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皇后娘娘的酒,郭某可担待不起。”
苏栎妗也不恼,只是径自将酒斟满,放在了地上。
“我知郭大人不愿信我,但事态紧急,我也不得不来这一趟了。”
嗅着那酒香,郭棠的态度也松动了几分:“怎么,苏渊那个老家伙也遇到麻烦了?让个入了宫的女儿来找我?”
“不只是家父,这次的事情牵扯众多。郭大人,我便直说了,你可是那弘恩阁阁主?”
听到“弘恩阁”三字,郭棠神色骤然一凛,语气却依旧平静。
“我为官多年,何时去开过书斋?今日我累了,娘娘还是回去吧。”
见他这态度,苏栎妗心中愈发笃定:“郭大人!如今朝内到处都是蒙古细作,若是您不管不顾,那不光是我们苏家,整个大梁怕都危矣!”
郭棠身子一僵,缓缓转过头来:“你说什么?朝中混入了细作?”
苏栎妗有些诧异他竟然不知,但仍是老实承认:“是的,我已捉住了一个,还取代了她的身份。”
她将那玉牌取了下来,递到郭棠眼前,郭棠细细摩挲着碧玉腰牌,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哼,看来我被关着这段时间,那些杂碎没少动作!”
他端起玉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娘娘可有利刃?”
苏栎妗从靴子中抽出一把镶着宝石的匕首,递了上去。
郭棠接过匕首,将上衣褪去,露出满是伤痕的身躯。
在苏栎妗惊诧的目光中,他麻利地划开了自己的手臂,一枚带着血肉的玉扣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郭棠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简单用衣带止了血,便将玉扣递给了苏栎妗。
玉扣呈猛虎之状,雕琢精致,显然不是一般的物件。
“郭大人,这……”
“这东西我可不敢随便交于他人,便用了秘术将其封入一块易容用的假皮肉之中,带入了牢内。”
郭棠神色肃然:“娘娘可知这是什么?”
苏栎妗摇了摇头,前世对于这个神秘组织的信息实在太少,她又常年居于蒙古,实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郭棠摸了摸杂乱的胡子:“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