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温凝又给菱兰上了一次药。
菱兰整个人云里雾里,有太多她不理解的地方了,但她也不问。
她家姑娘叫她做什么,她跟着做便是。
“不过姑娘,看沈公子今日那模样,即将要殿试了,您要不要……再见他一面?或是去封信?”
菱兰还是没放弃沈晋,尤其今日见过温凝和王宥奇怪的相处方式之后……
咳,还是从前和沈公子,比较正常呀……
温凝把膏药放下:“不必。”
在她看来,沈晋殿试上能取得像上辈子一样的成绩固然是件好事,但前提是不与她沾上关系。
成绩再斐然,前途再耀眼,没有命了,又有何用呢?
“对了今日的事,你务必对大哥,包括二哥只字不提。”温凝又叮嘱,“他们若问,你便说我把你打发出去了,你并不知晓发生何事。”
脸上的巴掌印,晚上再上一次药,明早应该便看不出来了。
菱兰对她是盲从,她说什么她都信。但她两个哥哥可不傻,万不能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
菱兰点头,表示明白。
“接下来几日的事情,你也务必瞒着他们办。”
“啊?”菱兰惊讶,“还要做什么事情啊?”
温凝微微扬眉。
她面对的可是十年后大胤的第一权臣,他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不过今日之前她的确紧张得不得了,他被泼了茶水走出厢房时,她手上的汗都快将香囊都浸湿了。
但当他被她气得在屏风后冷语告辞时,那些紧张居然都变成隐秘的快意。
没错,对于能把他糊弄住这件事,她觉得分外快活。
虽然她一個多活了一辈子的,凭借着上辈子的经验才勉强赢这一小把,其实没什么好得意的。
但她就是觉得快活,谁让她被他死死压制了一辈子呢。
“明日开始,你替我去王家送信。”温凝说着,人已经坐到桌案前,拿出早便准备好的纸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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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勤生其实没有受什么大伤。穷苦人家出生的,不会欺负人,却擅长避开人的欺负。
那几个壮汉逮着他一顿揍,叫他躲开了关键部位,只受了些皮外伤。
但这一出,叫王福发了一大顿脾气,勒令王宥殿试之前无论何人邀约,都不许再出门。
当天晚上,王福特地去王勤生房里,问他王宥到底见了什么人。
他是被蛇咬过的人,日子越近越睡不好,做梦都怕王宥重蹈覆辙功亏一篑。
王勤生实话实说,他是的确什么都不知道的,连对方的衣裳角都没见着。
王福问来问去见他不像说谎,王宥那边又闭口不言,怎么问都只说“父亲放心,我知分寸”,只得作罢。
只是想不到,第二日家门口来了个脆生生的丫头,说是送信。
他不许王宥出门,王勤生昨日那一遭又还在床上躺着,因此门是他亲自开的,信也是他亲自接的。
少见的粉红色纸笺,熏着女儿家才会用的熏香。
王福拿在手上就额角直跳。
虽然有些不妥,但想想几日后的殿试,到底自己打开纸笺,先看了一眼。
秀气的小楷,一看便是女子的笔迹。
“揽裙未结带,约眉出前窗。
罗裳易飘飏,小开骂春风。”
王福一张脸,霎时通红。
王福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种时候,绊住王宥的居然是儿女私情。而且还是……
想到那纸笺上的诗,简直是放浪形骸!不知羞耻!
他半边脸红着,半边脸白着,怒气冲冲地进了里屋。本想直接去找王宥,问问他昨日出门,是否就是去见人姑娘家了,否则何以回来之后闭口不言?再劝劝他,如此关键的时刻,断不可儿女情长。
但走到一半,又停下来。
王宥今年二十有一,还不曾与哪个女子亲近过。昨日他独身前往,莫不是真对那女子有意?
虽那女子这般行径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但……
殿试在即,若贸然将此事摆上桌面,引出争执,反倒扰乱了他的心绪。
罢了,且先过完这阵子。
这信他收起来便是,考前怎能叫这种旖旎春思分了神去。
王福将纸笺塞进袖笼,整理了一下表情,若无其事地回屋了。
他本以为瞒过这一遭,事情也就过去了,待殿试结束之后,他自然会找个机会将信笺交给王宥。
虽然这女子行事有些浮浪,但他待王宥向来开明,若是他喜欢,他不会从中作梗。
却不想第二日,那丫头又来送信了。
依然是淡粉色的纸笺,飘着熏香。
王福一口气哽在喉间,花白的胡子都在颤抖。又不想耽搁的时间长,被人看到,便还是收了信,只多看了菱兰两眼。
见她举止大方,穿着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