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张的局势逐渐降温,大有偃旗息鼓的意思,他皱眉道:“就没人试过报警吗?”
“没用。”
林晓东笑了下:“之前有个小剧组的制片主任,不满孙双喜的做法报过警,但警察说是经济纠纷,没法解决,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看来你在这里待的挺久啊,了解的这么清楚。”
林晓东挠了下头,头皮屑稀里哗啦落下,却毫不在意。
他剃着指甲缝里的污垢,失落道:“一年半了,明天就准备回老家,看不到希望。原本想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和大明星合张影,现在看,没戏了。”
陆远瞧他年纪不大,身材壮实,劝道:“真想从事演员这行,最好去考个艺术类院校,王保强能从万千群演中混出头,可不仅仅是运气的原因。”
朋友多年,也合作过好几部剧,王保强除了性格坦诚直率,加运气好外,自身的表演天赋也不容忽视。
并且这货看着人畜无害,实则胆子极大,尤爱扮猪吃老虎。
拍《盲井》需要下矿,没有人愿意冒险,纷纷跑路,就连制片人都跑了,唯独他看准机会冲了上去。
将冯晓刚的胃病挂在心上,年复一年的上门看望。
这种人不是没有心机,真诚就是他最大的心机。
俩人又断断续续地聊了会儿。
远处,张建估计是和对方谈妥了,带着工作人员就要离开,陆远同样转身准备走人。
忽记起眼前的群演说过想和自己合照,见对方蹲在地上愁眉苦脸,焉巴巴的,似霜打的茄子般。
他迟疑了小会儿,拉下口罩道:“来,我就是陆远,合张影吧。”
林晓东抬头,揉了揉眼睛,原地蹦跶起来,指着他的脸:“卧槽!卧槽!!!”
嗓门挺大,在附近人扭头看过来之前,陆远又将口罩拉上,笑道:“别卧槽啦。”
找了个地方,拍完照。
林晓东激动地问:“我可以发微博吗?”
“当然没问题。”陆远笑着答应。
和平大院。
孙双喜同几位“院主”打着麻将。
她是天京人,高中文化,早年是个颇有姿色的女演员,参演过一些影视作品,后因出过车祸服用大量激素类药物治疗,导致身材走样无法恢复。
机缘巧合,垄断了八一影视基地招募群众演员的业务,由此大肆敛财。
她在影视基地附近的林家坟村,租用一户可以居住四五十人的农家院,取名和平大院。
近年来,生意越做越大,她又逐步在林家坟村、朝阳山村等地租用7个农家院。
并从群众演员和自己的手下,选出了每个院子的群众演员负责人,称为“院主”,专门负责管理本院的群众演员。
“七万。”
“碰,一筒。”
“胡,清一色。”孙双喜笑吟吟的将面前的麻将推倒,一边收钱,一边问:“和《雪豹》剧组那边谈的咋样了?”
对面是个中年人,满脸横肉,姓刘,人称刘院主。
这人嘴里叼着牙签,乐道:“服软了,娱乐圈的尽是怂蛋,一开始各个都硬气的很,最后还不是得花钱消灾。”
孙双喜又问:“给了多少钱?”
“100万。”
“我说,这种大剧组是不是应该悠着点,主演也不是什么十八线小演员,陆远名气挺大的,很容易引起媒体关注,万一出了事咱们可一个都跑不掉。”有人说道。
“hetui~“
一身高一米七的壮汉,黑社会模样,胳膊上纹着两条肥龙。
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表情有恃无恐:“怕什么,一个演员而已,多大能耐,面对面我一拳就能给他撂倒,咱又不违法,剧组同意了,你情我愿的事情,警察来了,顶多经济纠纷,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还是悠着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伱就是胆姿忱Фタ蓁铡,干脆让孙姐把你的那个院也给我管吧,我分你点流水。”
“我看你是大年三十盼月亮,痴心妄想。”
“滚犊子。”
冻合玉楼寒起粟,光摇银海眩生花。
09年底,雪愈下愈大,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好。”
“过。”
拍完一条戏,陆远来不及披上羽绒服,哆哆嗦嗦地溜进房车。
这破天气,太特么冷了。
车内车外完全是两个世界,寒冬腊月,哪怕身上贴满暖宝宝也不顶用,风似绵针般,嗖嗖的往衣服里钻。
“哈哈哈。”
刚上车,就见刘施施捧着肚子,搁那哈哈笑,跟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