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蜷在沙发上,脑海里回忆起这句话,端起杯子美滋滋地喝一口。
还是那间破旧狭窄的老屋,虽说不透风,但空调时好时坏的,压根不顶用。
郝坪端着茶杯,在他面前来回晃悠,嘴里时不时蹦出一句台词。
他做过六年的配音,台词功底极强,抑扬顿挫。
这人上戏毕业后去了闽省话剧院,最初是话剧演员来着。
那个年代,基本没人看话剧,也很少人排话剧。
于是他又跑回魔都,从做配音开始,到演话剧,到拍电视剧。
滕华滔就是在魔都话剧院见识到他的表演后,才邀请其出演苏淳一角。
苏淳是个软弱窝囊的人物,可郝坪却是地地道道的陕省人。
陆远昨晚拍了场夜戏,很晚才回去,在沙发上窝久了,迷迷糊糊开始犯困。
不知过了多久,明显感觉到沙发微微下沉。
郝坪一屁股坐下,晃了晃茶杯,道:“要不要来点枸杞,驱寒,增强免疫,熬夜必备。”
陆远眯着眼看过去,大红色的,撇撇嘴,鄙视道:“又是嫂子送来的吧,我不需要,火气旺的很。”
“不要拉倒。”
郝坪自顾自的喝一口,他媳妇三天两头过来送温暖,可把其他人羡慕坏了。
扭紧杯盖,他问:“有没有兴趣演几场话剧?”
陆远知道他的经历,好奇道:“拍电视剧的感觉和话剧相比如何?”
话剧这玩意,他不打算碰,太高端,属于曲高和寡,还得熬资历,而且最重要的是没钱途,他就是一俗人。
郝坪道:“那肯定比不上话剧,在我看来,电影、电视是导演艺术,或者编剧艺术,演员的表演艺术应该在舞台上。
话剧演员在舞台上就是老大,大幕一拉开,导演再牛、灯光再牛,都说了不算。”
“今天吃个螺丝(指表演时咬字发音不清晰)、打个磕巴也都是真实存在的,那种真实感和震撼感能得到及时反馈,影视剧压根没法比。”
陆远白他一眼:“那你为什么跑来拍电视剧。”
“拓宽戏路,博采众长,兼收并蓄。”郝坪笑道。
“屁,他就是看到很多同龄的演员走在大街上都能被认出来,羡慕嫉妒恨,觉得自己不比人家差。”海青抱着膀子哆哆嗦嗦打门口走进来。
郝坪:“.”
“这破天气说降温就降温。”
“魔都还好一点,京城那才叫一个冻人。”
海青不知从哪掏出盒烟,挡着风特熟练的点火。
陆远将茶杯揣在怀里,笑问道:“师姐,我听说《双面胶》是黄老师给你推荐的?”
“没错,要不是他,我不知道得混多久才有机会出头。”
“师姐谦虚,黄老师说过你迟早能红,还说你上学那会刻苦,为了练发音,嘴里含着石子练,把嘴都磨破了。”
海青听起往事,嘴角微微上扬着道:“这些事他也给你们说啦?”
她是南方人,鼻音边音不分,平舌翘舌不分,大一第一学期台词课只得了60分。
没法子,后来问了许多人,只能通过嘴里含着石子练台词。
陆远点头道:“那可不,师姐你可是咱们学校的名人,黄老师整天挂在嘴边,他常说我们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然后就会非常自然的提到你们那一届。”
“名人?”
陆远坐直身子,道:“说师姐你上学那会儿特别皮,逃课、翻墙、假小子一样,有次还带着同学偷偷躲在校园墙角抽烟,被他给逮了个正着。”
海青表情一滞,夹着半截没抽完的烟,扭头,微眯着眼打量他。
让学弟知道自己过去的黑历史,并且当面讲出来是种什么体验?
喏,现在知道了。
“没想到海萍你大学那会是这样的?”郝坪乐不可支地拍了拍手。
海青抿抿嘴,道:“不止呢,我当时还虎了吧唧的给怼了回去。”
“黄老师可没提这茬,你怎么怼的?”
“大概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回了句关你什么事,你算老几。”
“.”
“好了,不开玩笑。”陆远顿了顿,又道:“大一那会我问黄老师,有戏的时候能不能捎上我,他让我向你看齐,要是有你那般刻苦,一准带。”
“哈哈,刻苦什么,天赋不好罢了。”海青摆摆手:“你也不需要他带呀,短短两三年自个就冒了尖。”
说实话,她真的特羡慕陆远,她00年开始拍戏,摸爬滚打近七年,才碰到一部《双面胶》。
哪像这位学弟,毕业两年便大红大紫。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