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带来了一只大皮箱,里面塞满过冬的衣物、营养品,以及首都特色糕点。
李小妹忙不迭拆开一盒桂花酥投喂,黑玛瑙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晶莹,她怀疑二哥现在有没有一百三十斤。
李建昆吃了一块,齁甜,拒绝了她塞到嘴边的第二块,遂从山河手上接过一根白盒装的华子。
“家里都好吧?”
终究是李建昆先打开话匣子。
王山河表示都好,除了贵飞懒汉不太安分,跑去了慧州,他安排了两个人跟着外,其他就算有事,也是好事。
“沈家那边按我说的办了吧?”李建昆又问。
王山河点点头后,苦笑道:“已经起疑了,沈叔特地打电话到报社找领导,问外出采访怎么这么久。”
他顿了顿道:
“瞒不了太久的。”
李建昆深吸一口香烟,白色的烟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掉三分之一:“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要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沈家人呢?
他们才刚找回儿子。
李建昆不知道,真不知道……
“二锅。”李小妹咬咬牙开口。
李建昆侧头打断她,责备道:“现在不是期末备考的时候吗,你过来干嘛?”
李小妹并不想被他打断:“回去吧。”
李建昆挑起眉头,沉声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我在这挺好的。”
“好什么呀,你看你,还有个人样吗!”
李小妹终究没绷住,一下子泪奔了。
李建昆表情柔和了一些,伸手抚摸过她光润粉嫩的脸颊,替她拭去泪珠:“找到红衣,我会回去的。”
“这都一个多月了,要是能找到早找到了,二哥你醒醒吧,红衣姐已经不在了!”
王山河头皮发麻。
李建昆巴掌抡起来,又顿在空中。
李小妹却踮起脚尖,将眼泪婆娑的小脸,往过送去:“你打死我也要说,难道一辈子找不到红衣姐,你在这待一辈子吗?”
“滚!”
“我不!”
李建昆拽住她手腕,直接往帐篷外拉:“王山河!”
王山河猛地一哆嗦,赶紧跟出去。
李建昆望向他:“带着她,滚蛋!”
“建昆……”
“别让我抽你,不准再带他们过来!”
王山河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抬手搂住李云梦的肩膀:“走吧小妹。”
“我不走,不走!我要带他回去,我要带他回去啊!”
附近帐篷里的灾民们都被惊动,没人敢走近,各自戳在所在的帐篷外静静观望着,许多人都欲言又止,其实都想劝劝。
李先生是有大能耐的,各方面都将他的事当成头等大事,当然这都是应该的。
像他这种找法,一个月一点音讯都没。
实话实说,这人大概率没了。
找不到亲人……连尸首都找不到的,何止他一个?
大家都认了。
李小妹嚎哭声渐行渐远。
回到帐篷,放下帐帘,李建昆坐在五屉桌旁的靠背椅上,双手用力薅住头发,将头深埋在双膝之间。
不知过去多久。
察觉到身旁有些异样,李建昆侧头望去。
只见一个小女娃,双手捧着一束小野花,递到他面前。
这个四岁半的女娃,是帐篷里的常客之一,她和奶奶入住的帐篷就在旁边不远,李建昆这里总有人拜访,没有空手的,零嘴什么的都分给了附近的孩子们。
女娃叫小花。
原本尽管家庭贫困,却有个幸福的三代之家。
这场灾难带走了她的爷爷、妈妈和两个哥哥,父亲现在在医院,脊椎受损,只有脑袋可以活动,余生都得躺在床上。
“给。”
小花将手里的小野花往前推了推:“你哭了吗?我奶说不能哭,哭就泄了气,要勇敢,我还要照顾我爸。”
李建昆接过小野花,将小花揽进怀里,昂起头道:“没、没哭。”
……
……
半个月后。
望着眼前这个眼窝深陷、皮肤暗沉,与初次见面时简直判若两人的男人,孔八斤艰难地摇了摇头。
男人从五屉桌旁的红漆靠背椅上站起来,踱到他身前,死死盯着他眼睛问:
“你确定两个乡的每一个村每一个寨都找过?”
“我确定。”
男人脚下一个趔趄,孔八斤赶忙搀扶一把。
他迟疑一下说:“您要保重。
“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