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厂子我已经还给镇上,只剩一個交接——”
然而,这时,他的好大儿却说:“啧,这种买卖啊,囤货、发车;接货、销货……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我手上有件重要的事,忙活好几年了,不能撂下。”
“公款,借的,都不是吧?”钟灵问,眸子里有些异样,“你竟然这么有钱。”
侧方,见她提起这茬儿,贵飞懒汉悄默默遁走。
“总之,客户要多少有多少,需求量要多大有多大,多到我们的经贸单位完全无法满足。
没有坦克、飞机和航母,李建昆不是很认可。
钟灵:“……”
犹记得她上回来老李家时,还是他们考上大学的那年,当时无论是玉英婆娘还是贵飞懒汉,都眼馋得紧,做梦都希望有个这样的儿媳妇。
一个耍无赖。
一问三不知,贵飞懒汉一张脸憋成猪肝色,最后才撂出一句话:“这不是有你么,老话讲养儿防老,不然要你有什么用?我是不会,但我可以学,干两次我准会。”
“我闲不住,你让我去首都衣来张手饭来张口,我觉得人生没意义了。”
来人推着一辆女士自行车,车头篮里放着两筒奶粉,上面都是俄文。
“东欧易货。”钟灵说。“你是学经济的,易货贸易这种最原始的交易方式,我就不多说了,我可以介绍很多东欧的客户给你认识,他们对我们的日化、轻纺等商品,非常感兴趣。
“你先让他变好。”
什么个情况啊,她想,这都能吵吵?
老实讲,李建昆兴致缺缺,却又不好负她好意,佯装好奇问:“啥生意门路?”
李建昆哦了一声,不准备打听什么,随她说,洗耳恭听。
贵飞懒汉诧异望着大女儿,睁大眼睛:“好啊,连你也敢教训我了!”
用毛巾牙刷这些个玩意儿,换摩托车和汽车?贵飞懒汉心想,这不是好比用大粪换黄金吗?
一辈子都没听说过有这种好买卖。
“我晓得抬会的事我有错,但我也是受害者呀,我是无心之过,你们甭想拿这件事压我,我告诉你们,死我也要守着祖上传下来的这块宅基地!”贵飞懒汉嚷嚷。
世事难料,两人终究没走到一起。
李建昆踱步离开,去洗脸,屏蔽一切音波攻击。
“别跳过!”李建昆一句话还没说完,被贵飞懒汉冲过来打断,他笑眯眯地搓着手,来到两人跟前,对钟灵说,“姑娘,你说的那买卖,我挺感兴趣。”
“你认为他不可能变好?”钟灵又问。
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钟灵微微一笑,有过几年国外的生活经历,再谈论这类事情要坦然得多。
贵飞懒汉唇角抽搐:“伱个混账你!”
“当然,你如果有门路,还可以从外面弄,上次去羊城,我也去过一趟特区,发现那边有不少进口商品。
“分不清你哪句话是真的。”今年的他和去年又有很大变化,改变不在外表,而是更深层次的东西,那两只瞳孔愈发深邃,仿佛多看一会儿会沉迷。钟灵发觉越来越看不懂他。
李建昆也不奇怪钟灵今年会过来拜年,毕竟去年他去过钟家,他把钟灵请到内院,边晒太阳,边喝茶。
“爸,跟我们一起住首都不好吗,干嘛一定要一个人待在家?”李云梦噘着嘴问。
没有其他想法,只是觉得如果有这个光,能够让老同学沾到,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
“你要是再晚两天,我家说不定没人了。”他笑着说。
李建昆接着说道:“其次,你不要再想一个人待在家了……诶!别拿小平安说事,没你在,大哥大嫂也会给我们打电话。这么跟你说吧,我就算绑都要把你绑走。”
“哎!”贵飞懒汉重重叹息一声,“闺女啊,你不懂,老话讲落叶归根,人到老都往家里奔,哪有往外面跑的,不信你问你妈,要不是为了你念书,你看她愿意待在首都不,那地方去一次就够了。
“到时候你看嘛。”李建昆不发表观点。“他没多少刑期了吧。”
“与你也没干。”李建昆端着搪瓷脸盆走出卧室。
“前几年环境还没那么好的时候,我父亲做买卖,险些进去了,我也用过这招。”
“你不是让我去首都吗?你让我干这个买卖,我就去。”贵飞懒汉总归晓得,首都靠近东北。
不待钟灵开口,侧方传来声音:“姑娘,别信他的,我们家永远都有人。”
“钟灵同学,不要瞎猜。”李建昆打着哈哈说。
“行啦行啦,跳过吧,再说我伤心了,满以为你要好酒好菜招待我呢。”
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