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新落成的工厂食堂里。
偌大的用餐区,现在一片空旷,只在靠近打菜窗口的位置,搭起一张大圆桌。
华电工厂年轻的管理团队,围坐在旁边,桌上摆满丰盛菜肴,地上白的啤的空酒瓶倒了一地。
“来喽!倒数第二个菜,红烧白蟹!”
当初怯懦懦的阿香姑娘,混熟之后,胆子大不少,唱戏般捧着大瓷盘从厨房走出。
不过在场的年轻管理们,对她成见颇深。
做菜忒难吃了!
硬是被她祸祸一个月。
所幸往后她不在厨房干,调到行政部给余露当跟班,高低是個本地人,对特区情况更熟悉些。
李建昆笑声搭话,“最后一个啥菜啊?完了跟你妈一起过来吃。”
工厂还未正式运行,有些事不必较真。
阿香依旧唱歌般说:“鲅鱼饺砸!”
季美仙眼前一亮。
姜洪嚷嚷道:“程姨啊,你这抱大腿也抱得忒明显了!”
程寡妇多机灵的人,探头到打菜口,嚎嚎道:“姜经理,那道啤酒鱼,我可是特地给你们兄妹烧的!”
姜家兄妹是广西人。
有人起哄道:“姜洪你要是不服,再跟美仙走一个。”
姜洪心头一怂,季美仙根本是个酒菩萨,一人喝他们全部都有可能。
季美仙却是摆摆手道:“不行喽,我喝白酒还成,喝啤酒,两个我也不是姜经理的对手啊。”
姜洪扬起嘴角,“那是。”
李建昆笑而不语,这小子完全被季美仙玩弄于鼓掌之中了。
陈亚军凑在姜静纯身旁坐着,赴宴之前特地洗过澡,拿漂白粉洗的牙。
“阿纯,吃螃蟹不?”
“哎呀陈总,您不要给我夹了,我真不吃。”
姜洪没好气瞟过来,“陈总我谢谢你嘞,我妹连我夹的东西都不吃。”
言下之意,你算个老几?
陈亚军一脸悻悻,想着这姑娘即使拿下,往后也很难深入交流啊。觉得这样面子上挂不住,又摸过一瓶百乐啤递过去。
“不吃那喝点,大家都喝了,就你没喝。”
“我不会喝呀。”
“高低喝点,今晚高兴,你哥还在这,怕啥?”
其他人跟着起哄,姜静纯属实没辙,只好接过,看看啤酒瓶盖,又犯难了。
也不知谁干的事,单单买酒,不捎酒起子,别人都是拿牙咬的,她下不了口,再说多半也咬不动。
一时捧着酒瓶,左摇摇右晃晃。
李建昆正跟其他人聊天,余光瞥到什么东西晃啊晃的,侧头扫来,下意识取过酒瓶,塞进嘴里“呲”一下,又还回去。
姜静纯眨巴眨巴眼,瞅着酒瓶口,舌尖舔舔唇角,不待拿到嘴边,刺啦!
“快快,李总,喷了喷了,帮我插插!”
李建昆诧异扭头,什么虎狼之词?
等看清情况后,才知道自己思想有多龌龊,原来是喷泡沫了。
姜静纯刚才见人家出现这种情况时,插一根筷子进去就能解决,她不是腾不出手么,两只手抓住酒瓶像捧炸弹似的。
李建昆随手拿起根筷子,反手一插。
姜静纯:“……”
止是止住了,等泡沫消完后,她把筷子扯出来,轻巧放回李建昆手边。
然后捧起酒瓶,樱桃小嘴对着酒瓶口,嘬啊嘬的。
陈亚军:“???”
姜洪:“!!!”
我去,原来他妹的古怪病,有得治啊。
只要找对人。
险些没喜极而泣,这个病可困扰他家多年。
姜洪忽然一改之前的观点,想着应该让妹妹和李总处处,只要能治好病……付出点代价,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现在毕竟风气开放不少。
被捅了,也好过她现在这样老大难呀,找谁嫁?
“小纯,还不敬李总一个。”
“噢。”
陈亚军:“???”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李建昆另一边坐的是季美仙,刚才的一切她全看在眼里,但并没有吃味,李总的注意力明显在她这边。
她发现,李总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男人。
这就是她的突破口。
季美仙顺着话题说道:“您放心,如果特区招不满合适员工,我带队去周边城市,像羊城,据说外来务工人员不少。”
李建昆甚为满意,端起酒杯,“辛苦了。”
铛!
两只玻璃杯碰在一起,季美仙昂头喝酒时,目光斜下扫向隔壁的隔壁;姜静纯抱着啤酒瓶,狠狠嘬两嘴,小舌头卷着酒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