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笔写在单据上,写完撕下来。
塞烟的大哥连声道谢,把单据宝贝般攥在手中。
看着眼前这一切,李建昆总算明白,为什么李贵飞死活不肯放弃。要知道,他都说过一年给李贵飞十万零花。
或许有一部分“梦想”因素;但更多的,还是现实带给他的排面和权威。
他是大王。
这小老头明显只是个打工的。都能被上货人如此巴结。足以可见,他在此地又是什么待遇。
做小买卖的人见到他,只怕得跪舔。
李贵飞一生中何时被人如此重视,受人尊敬过?
恰好他又是个极好面子,特喜欢被人奉承的家伙。
难哪!
“喂,干什么你!”
李建昆挤到最前面,绕过五屉桌,向大门走去。小老头蹭地起身,把他拦下,指着鼻头道:“我告诉你,敢不守规矩,我一双袜子都不批给你!”
见他一把年纪,李建昆懒得搭理,大步跨过门槛。
小老头气得吹胡须瞪眼,“反了还!”
怒冲冲追进去。
把好门,合理分配货源,是他的职责。没干好,东家那边可不好交代。
砖房里,摆着一些外行人叫不出的名字的纺织设备,黑乎乎,油腻腻。也不知是哪家纺织厂淘汰下来的,被李贵飞搞到。
半自动。
每台设备后面都有一个女人,手脚麻利的妇女和姑娘。
李建昆皱起眉头,单是堂屋里,就有九人。
“李贵飞!”
嚯!
这一嗓子把追过来的小老头,瞎得不轻。
敢这么喊他们东家的大名?
“玛德,谁啊,老子的名字是你叫的?”
后屋一间房,贵飞懒汉叼着烟从门口走出,面色不善。
不过当看清来人后,脸上的那抹厉色,立马消失,怔住道:“你怎么来了?”
“你好大的胆子!”李建昆怒喝。
小老头灰溜溜原路返回,意识到这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
“我…咋了?”
李建昆快步走过去,把他拽进房间。
呦嗬!
还挺会享受,捯饬出一间办公室,崭新的五屉桌、书柜,包着布面的靠背椅,侧墙还有一套刷红油漆的木艺沙发,配同色茶几。
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哪位领导的办公室。
“嘭!”
李建昆一脚踹上房门。
“你轻点。”贵飞懒汉脑瓜仁疼。
李建昆把他按在木艺沙发上坐下,戳在他面前,呵斥道:“知不知你现在的行为,别人告你一告一个准!
“你想吃牢房是吧你!”
贵飞懒汉挠挠头,他哪懂这些,瞅瞅大学生儿子问:“这么严重?”
贵飞懒汉听罢,倒也意识到事情棘手,还真犯忌讳。
不过转瞬,又笑起来,云淡风轻摆摆手道:“嗨,没事,好解决。两个办法。
“第一,我这里十二个人,我开掉五个,大不了生意做小点,你说得对,安全为主。
“第二,我再弄个作坊,暗地里找信得过的人负责,谁知道背后东家是我?”
李建昆:“……”
这脑壳,是进化了吗?
李贵飞笑眯眯补充道:“还有呢,我听说鬼子那边有好机器,纯自动的,那效率才高,我看以后能不能弄过来,到时我一百台机子,只用七个人,谁能奈我何?哇哈哈哈!”
李建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