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衣来到庆江坊时,正如李建昆所料,徐庆有确实猫在这里。
倒不是说李建昆有未卜先知的本领,陈亚军告诉他的,说徐庆有这几天都在庆江坊过夜,觉得有些奇怪。
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说来好笑,徐孙子似乎刻意避着他,李建昆几乎每日都会去暂安小院溜达一圈,硬是没遇到过。
这是怕在他这个仇家面前丢人啊。
您说这家伙,被蒙在鼓里,蒙得有多惨?
不过,李建昆现在打算跟他明牌。
“诶~红衣!”
看到沈红衣走进铺子,徐庆有一脸惊喜,赶忙招呼。
这个称呼使得沈红衣略微不适,想起对方被学校开除,又有所恍然。
铺子里有客人,沈红衣示意他出来一下。徐庆有摆出招牌式的、温文尔雅的模样,从柜台里侧走出。
“其实我也有事找你。”
“呃…那你先说吧。”
两人来到门外,徐庆有满不在乎道:“我从学校退学了。”
沈红衣眨巴眨巴眼,果然如此。
徐庆有诧异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我…想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原因吧。”
徐庆有和颜一笑,“要不说你冰雪聪明呢。没错,我看清了发展趋势,未来一定是個经济社会,像我们毕业后,无非被安排进体制内工作,实际上背离了大势。”
他顿了顿,微微昂头,“再加上我父母都在体制,我爸还是地高官,一家三口全在行政岗位上,你想想看,饭桌上都离不开体制内的话题,多无趣?
“所以我打算顺应大势,往后朝经济领域发展。”
可学长说,你是因为……乱搞,被学校开除的。
沈红衣低着头,轻声道:“这些话你不必跟我说的。”
“要的要的。”
经历过港城那个妖艳贱货的背叛后,徐庆有愈发觉得沈红衣宛如一朵圣洁的雪莲,越看越满意,越瞧越喜欢,“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对啦,你找我?”
“我爸妈让你中午去我家吃饭。”
呦嗬!
徐庆有虎躯一震。倒不是因为沈家的一顿午饭,该说不说,他现在去沈家随时都能混到饭,还必须是座上宾,沈家两口子保管屁颠屁颠伺候。
而是沈红衣亲自来请!
这可是头一遭!
乖闺女终究得听父母的呀,这个让自己寒心、恶心的京城,总算还有一点迷人之处。
徐庆有满口应下,阴霾多日的心情,阳光明媚。
与此同时,沈家。
沈学山上午索性没去开工,搁家等着,沈母带着沈壮去买菜,刚回来不久。
这会沈母在厨房笃笃笃地备菜,沈学山坐在小院里摘一把水芹。
“叮铃铃~”
门外响起自行车铃声,紧跟着传来一嗓子,“屋里有人没?”
蹲在地上玩一只发条青蛙的沈壮,蹭地站起,大声回道:“有!”
“出来拿信,你家的信。”
沈学山纳闷,谁会往这里写信?要说老家的人,媳妇儿刚回去过。其他有谁知道他们家搬到这里?
“壮壮,去拿。”
等沈壮嗖嗖把信拿回来,沈学山一瞅收信人,有些释然,又挺疑惑。
上面写的是:
【沈红衣(及家人启)】。
也就是说,这信封他们也可以看。
沈学山用手颠了颠,信很厚,份量颇重,里头装的似乎不仅有纸。示意儿子回屋取来一块抹布,沈学山擦干净手后,才开始拆信。
沈壮戳在旁边,够着脑瓜好奇打量。
“咦?”
信倒出来,里面反而没纸,全是照片,有一小沓。
沈学山拢好后,搭眼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别看壮壮!”
黝黑汉子飞快盖住照片,把儿子扯到一旁,“你…你自己玩去。”
沈壮双眼瞪得大大的,他已经看到第一张照片上的内容:一个男的,在打一个女的。
男人是背着脸的,只是那后脑勺,看起来特眼熟。
“爸,原来大人做错事,也要脱裤子打屁股呀。”
沈学山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啊…对对。走,走,玩你的去。”
这谁寄的呀,寄的啥玩意啊这是!
寄信人是空的。匿名信。
待儿子走开后,沈学山才重新翻过照片。他一张一张看过去,逐渐搞明白这是在干嘛。
不是打架。
是在搞一些不好言说的事。
真会玩啊。
他也瞅着男人的后脑勺眼熟,有个身影在脑子里不停比对重合,但他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