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凌晨的寒风,说是透骨钢刀都不为过,李建昆坐在二八大杠后座,彪子颠着车,一路来到公社。
公社有个小礼堂,前不久在这里开过全社干部年终总结会。
此时灯火通明,里头阵仗不小,公社主要领导都在,还有不少民兵。
鼻青脸肿的李贵飞坐在一张靠背椅上,身上裹着厚厚的红花棉被,只露出脑壳和手,呼哧呼哧招呼一碗菜拌饭。
剩菜剩饭,加上开水一冲,却让他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被关在山洞的这几天,尚水泉虽然有给他吃喝,但每回过来才有,也就是说他吃一顿要顶好几餐。
尚水泉同样在场,毕竟悬赏的内容是要把他抓获才行。
老惨了。
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脸色铁青,裤管上血迹斑斑,双腿被人硬生生敲断。
四儿和春生戳在旁边。
两人有说辞:这家伙是绑架犯,敲断双腿怎么了?
他们大队前不久抓住一个偷鸡的小贼,被村民打个半死,公社不照样没说什么。
两人已经跟李贵飞达成协议,虽说他们受尚水泉指使,也参入了,但并非他们的本意,李贵飞同志非常理解。
敲断尚水泉双腿,一来正是给李贵飞同志解气;二来,两人是怕往后遭报复,尚水泉这家伙有多狠,他俩比谁都清楚。
“诶?建勋建昆,你俩来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看到两个好大儿出现,李贵飞呵呵笑起,但眼神落在李建昆脸上时,又有些闪躲。
见他还能大口吃饭,李建昆暗松口气,踱步来到尚水泉身边,蹲下。
“舒坦了?”
尚水泉:“……”
“哟,这腿咋了。”李建昆伸手捏了捏。
“嘶!”豆大汗珠从尚水泉脑门溢出。
公社领导们两眼朝天看,一个绑架犯,折腾得人家一大家子鸡飞狗跳,还散了大财,摸摸……似乎不算过份。
李建昆咧嘴一笑,意外之喜啊!
遂抬头瞅了瞅四儿和春生,两人一脸谄媚,知道这位大概率就是李家二小子,金主爸爸。
“狗杂种!老子迟早要弄死你!”
尚水泉目眦欲裂,冤有头债有主,他固然恨四儿和春生,什么烂话都骂过,但他更明白,一切皆源于眼前这臭小子。
如果不是他天价悬赏,四儿和春生不可能背叛,两人甚至连背叛的勇气都生不出。
“你啊?”
李建昆笑道:“放心,我不会给你那一天的,你也没有。你以为这事完了?不,早着呢,我都打听过,以你犯的事,得牢底坐穿,无期。”
尚水泉双目圆睁,眸子里多出一抹恐惧。
“呐,你现在罪名又多一项,威胁恐吓大学生,扬言要加害未来国家干部,这么多公社领导都听着呢,我寻思明天抽空去趟县里,到相关部门走走,确保你能吃颗花生米。”
“你!”
尚水泉惊慌失色,面如死灰,唇角抽搐。
这哪是什么大学生啊?
分明是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