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昆,金三爷是谁啊?”
小王不知何时凑近,气急败坏。
李建昆此时却在想别的事,他是不是百密一疏,四处打听古玩大师,忽略了一个人?
他干嘛不去找金三爷打听?人家路子这么野。
目前看来他也有搞收藏的嗜好,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个古玩大佬?
李建昆思忖片刻,明白了为啥会有这样的疏忽。
因为他潜意识里,并不想跟金三爷走得太近,担心什么不言而喻,金三爷的某些门道,过于黑了。
行吧,既然自己从潜意识里就在注意,问题不大。
念头至此,李建昆决意去拜访下,从去年那件事情后,他再也没去过,倒是不好空手。
遂领着小王,来到五道口商业片区,采购了些大包小包,这才前往赊香胡同。
-----------------
“小友啊,我还以为你把我这老家伙给忘了呢。”
“三爷说哪里的话,这半年太忙了,天天东奔西跑,一点空没有。”
“忙着你那院子吧。”
“瞒不住三爷。”
四合院里,简单寒暄后,三人坐到了葡萄架下的凉棚中。
金三爷亲自泡茶。
院里除门童大哥刚露过一脸,又像個鬼宅似的,宁静异常。
小王欲言又止,若非来时路上李建昆再三交代,也提到这位的不简单,只怕到嘴的话早吐出来了。
但金三爷人老成精,已然看出蹊跷,含笑道:“这位小哥有话直说啊,扭扭捏捏可非大丈所为。”
“三爷。”
小王跟着李建昆喊,问道:“您老是不是刚在菜门营收了个老物件?”
金三爷恍然,冲李建昆似笑非笑道:“我说小友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吧,敢情是为这件事,怎么,来老头我这寻宝了?”
李建昆连连摆手,忙道不敢,打趣说:
“不瞒三爷,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啥玩意呢,我这兄弟倒喜欢得紧,我寻思什么东西这么稀罕,这不寻思来涨涨见识嘛。”
金三爷抚了把并不存在的长髯,重新审视一番王山河,问:“这位小哥也爱古玩?”
小王嗯嗯点头。
金三爷把煮好的井水,冲进紫砂壶,饶有兴致道:“那你说说看,那只缺了角的破碗,有什么稀罕的,值得你如此执着,还追到我这儿来。”
“三爷,我要说了,您能把它匀……”
小王的声音戛然而止,某人从桌底下狠狠掐了他一把。
金三爷端着一只白瓷茶盏,搁在他身前,摇摇头,“不能,但可以再让你过个眼瘾。”
小王沮丧。
李建昆倒十分好奇,缺了角的破碗?那你俩搞得这么宝贝干嘛,再好的古董,它破了也没啥价值吧。
王山河蔫头耷脑道:“那是钧瓷啊,能不稀罕嘛,老话讲,钧瓷无对,窑变无双。别说只是缺个角,就是缺的那只角,也是千金不换的宝贝呀。”
这么夸张?
李建昆挠挠头,这个钧瓷、钧窑什么的,倒还真的有所耳闻,是值老鼻子钱。
金三爷估摸也是闲得蛋疼,有没有子嗣不好说,挺乐意跟小辈聊天,问出他心中所想。
“小哥年纪轻轻,喜欢古玩行道,倒跟其他人还真不同,你对钧瓷了解多少?”
谈及这个,小王可来了兴致,他现在最乐意跟人谈古玩,没事便在李建昆耳边嗡嗡嗡的,可惜后者不是个好谈家,屁玩意不懂。
“这钧瓷吧,始于唐,盛于宋……”
小王张口就来。
“不同于其它瓷器的官民两用,钧瓷一直被作为君王专用之瓷,定量进贡给皇宫,古代民间私藏钧瓷,那是要掉脑袋的。
“唐玄宗曾立令‘钧不随葬’,实在因为太过稀缺,皇亲国戚要是谁死了,都陪葬个几件,很快造都造不赢,要绝迹了。
“宋徽宗时,更是把钧瓷诰封为‘神钧宝瓷’,成为御品中的珍品,专门在钧瓷之都的禹州,设置官窑,差人从全国各地选拔最优秀的能工巧匠,派过去,每年钦定生产36件,但凡有一点瑕疵的,全部砸碎,给埋了。
“以至于清末和民国时期,皇权崩塌,没人管,哪里要是爆出有钧窑窑址发现,保管一堆人冲过去挖瓷片,不乏很多老外。
“民间有说法:家有万贯,不如钧瓷一片。”
小王咕哝一口茶后,话匣子不减,完全没意识到,金三爷看他的眼神,愈发不同。
“钧瓷官窑在宋徽宗的极力推崇下,其造型、制作工艺,以及釉色变幻等,均达到了钧瓷美学之极致。
“后世文人又不断推波助澜,《陶雅》有云:古窑只存于今世者,在宋曰均(钧),曰汝、曰定、曰官、曰哥、曰龙泉、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