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的天安门广场,跟后世区别还挺大。
广场四周没有栏杆,也没有进出的地下通道,一马平川。
老百姓只能通过周边道路的斑马线进入广场,礼拜天,人流不少,再有好天气加成,眼前成片成片的蓝蚂蚁。
小孩脖子上的红领巾,大抵就是人们身上最艳丽的色彩。
“老高老高,看!这玩意好啊,整辆回去给孩子们玩!”
有位大爷,正在广场上放孙子,小孩骑辆儿童三轮车,引来不少熊孩子的围观和艳羡。
在70年代,儿童三轮车还是个稀罕玩意。
后来80后出生的孩子,多半都有一张儿时骑三轮车的照片。
高进喜还真凑近观望好一阵,约莫有些想法,去年画照片攒了点钱。
“走,走,先拍张照片去!”
来到天安门广场,怎么能不合影留念呢?
后世的孩子们,总能在爷爷奶奶的泛黄相薄里,找到一张“19XX年X月,天安门广场留影照”。
在这里做拍照买卖,历史悠久,60年代,当时广场上还没人摆摊,在北侧,靠近长安街那旮旯,自东往西有一排大伞,每把伞下都是一个照相处。
镜头对准城楼,专为旅客提供拍照服务。
生意火爆,以至于形成所谓的速成照相。
眼前这個年轻师傅,也学会这套,速度嘎嘎快,但李建昆他们这波生意,人却不接。
“钱赚够了是吧?”
强哥翻个大白眼。
“师傅,你这样做买卖不行啊。”
小王试图跟他晓之以理。
“哎都说了,不是不给你们照,你们五个人太多了,拍不清,分成两拨嘛,要不凑成一团,高个站后面。”
师傅的建议,他们又不能接受。
一起出来玩,满想留个合影。又是挺有意义的照片,谁乐意只露个脑壳?
这师傅为啥有生意不做,只有李老师知道缘故。
这种速成照相模式,有两个东西需要固定,一是相机,二是拍照点。
喏,没看到前面砖地上,用粉笔浅浅地画了个圈么。
人如果不全站在圈里,相机会失焦,拍出来糊的。
这年头的相机,常见的可并非便捷式,那玩意金贵,挎在胸前,神气得不行。
形象一点的比喻,就跟挂个14寸黑白电视在胸口似的,回头率百分之百。
二者价格相当。
而是眼前这种,一只三脚架,撑起一个大盒子,上面覆盖厚绒布,形成小暗室。
照相馆标配。
相机结构复杂,一般人玩不转,师傅在这里摆摊,会事先调好焦距、光圈和速度,最后只视天气和亮度的变化,略作微调。
这样才能保证最高效率,实现流水线作业。
相机但凡一挪动,就要重新花时间调设。
李建昆走上前,准备唠两句,小王兴致正高,怎能扫兴?
没错,就是宠着。
“师傅,你拍张照片多少钱?”
“1快。”
“你挪挪机子,帮我们拍一张,我告诉你一个,一张卖到1块5的法子。”
“我说同志,别添乱行吗?这话说的,大家都这价,我一涨,谁还找我拍啊?”
广场上干这营生的,有四五个,五毛钱的差价,完全值得这年头的老百姓排队等。
李建昆抬手,指向围观儿童车的那拨人,道:
“你弄辆儿童车来,辅助拍照,那些头回带孩子过来玩的人,还能有跑?你不仅拍照,还提供道具,多收5毛有何不可?”
豁!
师傅眼神大亮,这点子可太棒了!
不用细想,一捋就知道能成。
还带给他极大启发,脑门上仿佛开了扇窗。
“怎么说?”
“兄弟牛啊!得,我谢谢您嘞,这就给您安排。”
三剑客和小王皆笑歪嘴,还得是建昆哪。
老高感慨道:“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李建昆摸摸鼻尖,别硬扯啊,学校可不教这个。
“来,三,二,一。”
“砰!”
没错,是砰,而不是咔嚓。
时间就此定格,五张洋溢着青春的笑脸,被记录进镜头。
1979年,2月25日,留影于天安门广场。
旁边有个小方桌,另一青年搭配干活,收钱和记录地址,等照片洗出来,会邮寄过去。
没人怀疑他们的诚信。
这年头,人与人之间,仍保持着互信与纯真。
天安门逛完,五人商量着下一站。
“王府井新华书店!”
老高和小吴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