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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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突突!”
“来来,师傅,慢点,往右倒,沙子堆最边上。”
“诶!那个师傅,您水泥等会卸,别乱搞,贵着呢!”
“搬砖的师傅,麻溜点哈,码码好,别搞碎了。”
暂安处162号,空场子上一片喧嚣。
早前房子先拆掉的好处,显而易见,材料进场,不怕没地方搁。
陈亚军和金彪忙着指挥,今儿是约定好的集体送货日。
李建昆蹲在路旁,嗦着烟,捂紧荷包。
花钱如流水啊!
别看现在只是想建个“而”字形,不要上半部分,这样一个格局的平层小市场。
好歹占地有1700多平方,四长排房子,外加一横排,再加大门、地面,用料也不少。
老师傅初步合计过,说是要15万块砖。
乖乖!
虽然2分钱一口,但架不住量大。
这就是三千大洋。
最贵的是水泥,一百多一吨,如果按购买力价值来计算,比后世不知道贵多少倍。
所幸这年头建房,多半是用石灰砂砌砖。
只是特不牢固。
李建昆寻思好歹掺点水泥,跟老师傅合计过,就用20吨。
喏,又去掉两千多大洋。
这是俩大头。
还有几块钱一吨的河沙、石子。另外人工、毛竹脚手架,各种辅料啥的,七七八八凑一块,算下来只怕也要千把块。
你猜怎么着?
他的存款,也就刚够。
他这一年的收入,特好算清。
画照片的活计挣到钱,得从帮金三爷画完梅先生算起,差不多就是五一。
每月来钱一千五,但到九月份开始下滑,后面只能摊到月均一千。
这个月他已经停了,收摊。
六千加上四千,正好一万块。
再就是合伙搞的石膏像买卖,陈亚军只干那么一阵,差不多贡献五百块。
主要是金彪,从六月中旬开始,小半年时间,贡献了三千块左右。
那么他今年的总收入,即为一万三千五百块。
支出方面,大头也特好算。
买四合院花三千块,金宅那边撂下一千块,夏天时给彪子写信,寄回去六百,总计四千六。
小头就算不清了,买这买那,平时下馆子吃饭啥的。
反正进材料之前,他包里还揣得鼓鼓囊囊,有将近八千块。
现在只剩两千多。
还留不住,账没结完呢。
瞧瞧,辛苦一整年,过年回家得光屁股。
“突突突!”
拖拉机陆续驶离,这一波算是完事,陈亚军和金彪收好货后,带着股兴奋,围拢过来。
李建昆掏出香烟,一人散一根。
“过年期间,就辛苦你们了。”
“害,说这话!”
两人都知道他一年没回家,新年肯定要回去,这摊子事只能交到他们手上。
也是种信任。
李建昆摸出刚点好的两千块,递到金彪手上,道:“阿彪,还有点货款没结,另外就是师傅们的工钱,不能拖欠,马上过年了,家家都等着用钱。”
金彪点点头,接过,师傅都是他找的,沟通方便。
“昆哥,您啥时候走?”
陈亚军人都瘦了一圈,脸上好几个冻疮。
李建昆拍拍他肩膀,道:“快了,学校放假就走,阿彪要在的话,你抽空也回家看看。”
“害,我没事。”
三人这边聊得火热时,谁都没注意到,马路斜对面的北语外面,猫着一人,可劲朝这边打量。
“盖房子?卧槽!老贼盖的?”
“嘶!”
“他这边要盖房子,前面房改就闹出这么大动静,那篇文章还真是他写的啊!”
徐庆有惊得心肝乱颤,他干出的那点小成就——
成为文学系学生会干部,加入校文学社担任干事。
跟这件事一比,屁都不算!
而且,这老贼竟然都在京城盖房了?!
徐庆有羡慕得眼红。
“不行!绝不能让他这么好过!”
盖吧!先让你盖好,这么大块地皮盖房子,这事有得掰扯!
开年过来,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