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我原谅你了,你走吧,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俩没啥好谈的。”
“噗通!”
李建昆眼珠一瞪,卧槽玩这套?
宿舍门口,陈亚军跪得那叫一干脆。
“建昆,买卖出岔子了,模具毁了……”
李建昆懒得鸟他,那又如何,怪我喽?
“当时动静不小,我侄女昏倒了,还以为被吓到,送医院……呜呜~”
顶大个老爷们,一下就洒了猫尿。
“查出来,有,有心脏病!二尖瓣反流。我天哪,这么小的孩子,贼老天不长眼啊!”
陈亚军涕泪纵横,低沉嘶吼。
幸亏隔壁左右没人,有也找地方避暑去了,不然非引发围观。
李建昆蹙眉,上下审视着他,倒不像假话。
否则就是他日金鸡影帝。
“有病就治,这病我听说过,又不是绝症。”
一种很常见的心脏病,当然也要看程度,如果是重度,搁这年头,哎,不好说。
“已经在协和了,医生说情况很严重,至少要做两次手术,还要看情况,就是说,接下来要长期住院,我,我,我想攒医药费。
“建昆,再给次机会行吗?我……”
“你等等。”
李建昆打断他,道:“就算这样,住院也要不了几个钱吧,你赚的还不够?”
这年头,看病几乎不花钱。
农村有合作医疗,大队统一缴纳,小病不出户,赤脚医生随叫随到。
可别以为赤脚医生是个贬义词,这年头特受人尊敬。
有道是“赤脚医生向阳花,贫下中农人人夸;一根银针治百病,一颗红心暖千家”。
药基本是自采的草药,顶多收5分钱挂号费。
大病上公社卫生所,同样是5分钱挂号费,其他费用大队出具证明,不吊针一般全报销,吊针就另付5分。
当然更大的病,通常就没辙了。
县医院,没点门路,难!
城镇有公费医疗,大国营单位几乎家家开医院,职工生病,主管部门开个“记账单”,去医院挂账就行。
小单位即便没有医院,麻烦点去外面医院,顶多费用先垫,回单位一样能报销。
各地方标准大差不差,基本就是一角钱挂号费,看病不花钱,住院和拿药只需要付5%的费用。
如果是职工家属,则须支付50%。
“我家不达标啊!”
陈亚军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我家就我大哥一人有编制,还是个很小的单位,我大嫂在街道劳动处做手工,不满足双职工条件,连50%都报不了。
“说要换瓣,换块肉啊,天知道要花多少钱!”
傻缺一个!
有肉给你换啊,肯定是换个什么人工瓣,类似心脏支架。
得亏地方生得好。
这就有点超出李建昆认知了。
毕竟前世这个年代,家里人身体倍儿棒,医院都很少进。
李建昆沉默少许,转身,摸过挂在床档子上的解放包。
摸出一物,扔过去。
“啪!”
陈亚军搭眼一瞅,浑身似遭雷击,猛地颤抖一下。
这辈子所有震撼加一起,都抵不上这一刻。
那是,一沓崭新大团结,拿根橡皮筋箍着。
看厚度,错不了,整整……一千元!
天哪!
这人!
自己明明刚背叛他……他还……
此刻在陈亚军眼中,对面那个帅气小伙,全身似在散发光芒。
神圣不可亵渎。
悔!
悔到肠子都青了。
泪水不自觉再次噙满眼眶。
“拿去给孩子治病。”
李建昆无喜无悲道。
以前聊天时,陈亚军跟他讲过,一个十来岁的可爱姑娘。
“建昆,莪陈亚军这辈子命都给你!”
陈亚军钢牙紧咬,泪如雨落,在心中立下一个永不敢毁的毒誓——
全家死绝!
“我要你命干鸟,自个留着吧,这跟你没关系,为孩子,麻溜走人。”
“我……”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