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利家的兵士们立刻行动了起来,一个个装满滚油的巨大木桶被他们齐心协力抬到墙垛。
“倒滚油!”
随着军官的吼声响起,桶口倾斜———滚烫的热油如汹涌澎湃的瀑布般倾泻而下,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灼热的弧线。
凄惨的叫声瞬间爆发,那声音仿佛来自七层地狱,尖锐而凄厉,直刺人的耳膜。
倾泻的滚油迅速渗透敌人的铠甲和衣物,铠甲在高温下变得滚烫,衣物瞬间燃烧起来,冒出刺鼻的黑烟。
被滚油伤及的兰尼斯特兵士们痛苦地扭动着身体,面容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变形………有的从云梯上跌落,直接砸在下方兵士的身上。
有的则在地上疯狂地翻滚,双手徒劳地拍打着身上的火焰,试图扑灭这来自地狱的折磨。
原本汹涌的进攻浪潮顿时出现了混乱和停滞,涌向城下的兰尼斯特军队惊恐地望着城墙上倾泻而下的滚油,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兵士们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原本紧密的阵型开始变得松散,相互推搡、踩踏,引发一片混乱。
然而,敌人的后方指挥官仍在疯狂地驱使着他们继续前进,大声咒骂着,驱赶着士兵们像羊群一般重新涌向城墙。
后方最大的狂狮怒吼旗帜下,西境守护、达冯·兰尼斯特抽出佩剑怒吼:“不许退!该死的,后退者,就地格杀!”
“不许后退,不许退!进攻!”
“进攻!进攻!”
兰尼斯特兵士们尽管心中充满了恐惧,但在威逼下,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发起那几乎是送死的进攻。
詹姆·兰尼斯特身下的马儿在来回踱步,他凝视着远方的战斗,抓着缰绳的那只手青筋鼓动。
随詹姆来河间地历练的御林铁卫、巴隆·史文爵士驱马来到了旁边,声音有些焦躁地道:“大人,我或许可以射下那些倒滚油的兵士。”
【格林获得骑枪冠军的那届君临比武大会,巴隆·史文是箭术比赛冠军】
詹姆爵士扯了扯缰绳,伸出另一只手抚摸马鬃,安抚了下身下的马儿,道:“巴隆爵士,攻城战就是一场巨大的消耗战,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不了什么。”
他遥望了会儿奔流城的方向,又道:“布林登·徒利本就善战,这场战斗不会那么快结束。”
九铜板王之战(黑火的第五次叛乱)中,不少年轻贵族在此次战争中脱颖而出闻名七国,其中最为出色的是:布林登·徒利、史蒂芬·拜拉席恩(劳勃的父亲)、泰温·兰尼斯特和伊里斯·坦格利安(王子时期的疯王)。
巴隆爵士没再坚持出战,顿了顿,有些痛苦地道:“詹姆大人,我能感觉得到城下兵士的绝望,我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攻破鳟鱼的城堡?!”
詹姆忽然想起了父亲曾经的格言———高踞坚城,以一抵十。
詹姆爵士撇了眼巴隆,动动嘴唇,道:“或许一万,或许更多………巴隆·史文,战场上容不得仁慈。”
最后的那句曾是老狮子对自己的教诲。
他踢了下马腹,转了码头,接着道:“但也无需不必要的牺牲。”
巴隆爵士一扯缰绳,跟着詹姆爵士朝最大的那面狮旗驱马而去。
哒嗒哒嗒。
达冯爵士看向驱马来到旁边的詹姆,尽是怒色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道:“我的表兄,鳟鱼的花招还不少。”
詹姆爵士神色凝重地道:“达冯,今天的战斗该结束了。”
闻言,达冯爵士咬了咬牙,紧紧抓着剑把,道:“詹姆,刚才战士们差一点就爬上鳟鱼家的城墙了………”
“是啊,但是鳟鱼家的油让他们滑下来了。”
詹姆爵士伸手拍了拍达冯的臂膀,又道:“你知道的,兵士们的主动撤退和溃退可是两码事,后者的士气很难恢复。”
大致算一下,今天兰尼斯特军队在奔流城下至少伤亡一千………达冯爵士满脸不甘心地闭了闭眼,随即大声道:“传令官,下达撤退的命令。”
嘟———嘟———嘟嘟嘟。
撤退的军号声传来,仿佛是来自天上诸神的赦令,让陷入苦战的兰尼斯特军队瞬间找到了逃离七层地狱的出口。他们慌乱地转身,脚步急促而杂乱,相互推搡、拥挤着,每个人都只想尽快远离这片死亡之地。
盔甲的摩擦声、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嘈杂。
兰尼斯特军队就像退潮的海水,迅速地从奔流城下撤离。
撤退的路上,一直沉着脸达冯爵士忽然怒声道:“该死的佛雷军队,他们竟是只在腾石河上游玩,根本没有按照约定一起攻城,他们违背了承诺!”
詹姆爵士拉了拉缰绳,调整了马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