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的红堡，黑色的建筑贴近柠檬色的天空，其下便是黑水河口。

变换无常的风将船帆吹得咯啦作晌，伊姆瑞爵士在“怒火号”上下达了命令：“收帆！降桅！桨手就位！”

啊呜呜呜呜。

隆隆的战号穿越海面，啸叫嘶哑深沉，舰队总司令的命令船船相传。

“下桨！”

“成列！”

收到怒火号上的指令，舰队的桨官纷纷击鼓，轰隆的鼓声犹如硕大而和缓的心跳，每敲一下，桨动一分，整齐划一。

…………

伊姆瑞爵士露出了轻蔑的神色，仓促建立的小鬼国王舰队只有不到50艘的破船，他的船长们笑称其为小孩子的玩具。

他们船只总数足足是兰尼斯特的四倍，他直接将舰队编成十道战列，每列各由二十艘战舰组成。

伊姆瑞爵士的战术是：头两列负责扫清河道，摧毁兰尼斯特的舰队，紧随其后的舰船，首先将船上大批弓箭手和长矛兵登陆到君临城下，然后加入黑水河上的战斗。最小和最慢的舰船放在后面，负责将史坦尼斯的骑兵自南岸运到北岸。队伍末端的舰队留守黑水湾，以防兰尼斯特将他们的战舰隐藏在岸边，伺机偷袭舰队他们的后方。

…………

海上众声喧嚣，充斥着吼叫、呼喊，号角、鼓声的颤音，还有成千的木桨起落击水的声响。

黑水河入海处的水流又强又急，透过汹涌的白沫和齐整的拍打，怒火号前甲板上传出了总攻的信号。

啊呜呜呜呜呜，啊呜呜呜呜呜。

“加速前进！”船长们在咆哮。

桨官的命令下鼓声加急，击桨的速度随即跟上，桨梢在水面翻飞。

嗨哟——噗咻。

嗨哟——噗咻。

嗨哟——噗咻。

舰船的甲板上，步兵们以剑击盾，弓箭手则飞快搭好弓弦，从腰上的箭袋里抽出羽箭。

战鼓狂暴敲打，船桨起起落落，第一战列的舰船破浪前行，进入了黑水河。

红堡有着钢铁加固的工事、巨型的堡楼和厚实的红墙，堡下的悬崖多石而陡峭，点缀着苔藓与荆棘……它好似蹲坐在高丘之上，盯着史坦尼斯舰队进入黑水河的凶残猛兽。

…………

当史坦尼斯的舰队进入黑水河，兰尼斯特舰队按照提利昂的命令开始逆流退却。

史坦尼斯庞大的舰队仿佛一直连到天边，随着进入黑水河的舰船越来越多，船与船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队形变得密集。

突然之间，几十枚燃烧的沥青罐从红堡上拖着长长的火尾，呈抛物线射下河流。

河水吞噬了大半的沥青火罐，只有一部分在砸在船舰的甲板上，炸开，散射火花。

夹杂飞箭的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舰船上的兵士们乱成一团。

…………

红堡的城垛上高高飘扬着拜拉席恩家族的金底宝冠雄鹿旗与兰尼斯特家族的红底怒吼雄狮旗。

沥青火罐如雨般坠落，黑水河的河面上焰火弥漫，充斥着尖声和惨叫。

黑水河南岸，烈焰红心旗下，大军整队，兵士们正将粗制木筏拖入水中。

另一边的烟幕中，靠近河岸的史坦尼斯舰船放出了跳板，下了船的弓箭手们为保持弓弦的干燥，将弓高举，乱哄哄地涉进浅滩。当他们冲进狭窄的滩头，城上飞石如雨，其间还混杂有弓箭与长矛，靠近城墙的兵士们纷纷倒地。

这时，金袍子的骑兵突然出现，他们冲下河岸，战马的铁蹄踏过浅滩，溅起水花。骑士们杀进弓箭手中，横冲直撞，如恶狼扑进羊群之中，顿时血肉横飞。

步兵连忙赶到，用长矛和战斧抵御骑兵的冲锋，为弓箭手争取整队的时间。

…………

维桑尼亚丘陵顶，艳阳映在贝勒大圣堂的七座水晶高塔上，璀璨发光。

城墙后面，巨型投石机露出头来，一只……两只……三只……纷纷抬起。

数以百计、人头大小的石头爬上高高的天空，又迅速坠落下来，它们或溅起巨大浪花，或击穿舰船的甲板，把人活生生打成碎骨和肉泥。

河水迅猛灌进舰船上砸出的大洞，成群的兵士落入河中。活人挣扎求生，死人寂默浮沉，而身穿板甲或锁子甲的兵士不论死活立刻沉入河底，不再动弹。

忽然，一抹绿光闪过伊姆瑞爵士的眼帘，飞向前面，落到左舷方向。刹时，他仿佛瞧见一窝翡翠毒蛇咝咝叫着升起，翻腾，燃烧。

“野火！”充斥着绝望与恐惧的哭喊声，顿时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