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已经是有了这种预感了。
在车骑城周围,已经有汉军的踪迹出现了,等着时间越来越久,汉军布下的包围圈,将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坚不可摧。
现在他能做的事情,便是要将廪君留住!
“本王不是害怕,而是汉人奸诈,这车骑城原本说是汉人军士没有半点斗志,然而我观之,他们士气正盛,而且那些守城的东西不像是突然准备的一般,而是精心准备的,我们有可能,已经中了汉人的计了。”
中计?
“这不可能,大王莫要被吓坏了。”
“哼!”
廪君冷眼的看了这些人,轻哼一声。
竖子不足与谋!
与这些饭桶待在一起,准没好事。
他已经是决定了。
若是两日内,还攻不下内城,便要撤退了。
内城攻不下,便是将车骑城修缮得再好,也无济于事。
等汉军来攻,与内城的汉军里应外合,车骑城怎么守得住?
“各部族出兵一千,谁敢出老弱,我便攻杀谁的部落!”
众人见到廪君已经是气得真火都出来了,赶忙捶胸领命。
于是乎.
各部族纷纷出兵,很快,在内城外,又聚集起上万蛮军了。
这次他们攻城也变得有条理起来了。
一千人一千人一个梯队。
依次攻城。
每一千人,攻城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换另外一支部队攻城。
廪君的嫡系亲卫,便在战场的边缘游弋,充当执法队,若是谁敢后退,谁在摸鱼混水的,便上前将其头颅斩下。
一轮接着一轮的攻城,城上始终是岌岌可危,仿佛是下一刻就要被攻下了。
但这岌岌可危,仿佛是城中的汉人故意让城下廪君蛮看到的一般。
就是那么岌岌可危,但就是攻不下来。
一日已经过去了。
各部族都已经轮了好几遍了,在内城下丢了两千多具尸体,但内城依然攻不下来。
“这恐怕真是汉人的陷阱了。”
攻城两日有余。
但内城中的守城器具,仿佛是用不完的一般。
嗖嗖嗖~
那箭矢如蝗虫一般,源源不断的朝着城下的蛮军射去。
轰轰轰~
特制的滚木,常常能让内城下的汉军损伤惨重。
呼呼呼~
火油泼下,那大火仿佛可以烧个三天三夜。
整个车骑城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内城城墙上的缺口如同被撕裂的伤口。城内的建筑物被摧毁,街道上弥漫着烟雾和尘土,一片狼藉。
城墙下,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士卒的遗体。
他们的衣服被火油所生的烈火焚烧得破破烂烂,皮肤被烧得焦黑。身体扭曲着,显然是在临死前经历了无尽的痛苦和挣扎。有些遗体已经残缺不全,甚至难以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他们的身体覆盖着尘土和血迹。一些人的伤口已经凝固,而另一些人还在痛苦地挣扎着,呼唤着同伴的名字。
城内的街道上,破碎的瓦片和倒塌的墙壁随处可见。一些建筑物还在燃烧着,冒出的黑烟在空气中弥漫。
眼见着这样的景象,廪君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这绝对是汉人的陷阱。
若非如此,这内城中,怎么会囤积如此多的守城器械?
就像是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这些一般。
廪君已经想现在便撤退了。
但他既然金口玉言,说过要再攻两日再走,这明天一日的攻城,还是得攻完了再说。
其实
现在要他撤出去,他也是心有不甘。
前面还想着雄心壮志,现在却要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回去?
手下的人,会如何看他?
他廪君,还如何服众?
呼~
廪君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
便再打一日罢!
——
是日深夜。
车骑城外蛮军军帐。
具体来说,是在苴人的军帐。
此番跟着廪君过来的蛮族士卒,有两万多人,这两万多人,自然是不可能一下子都拥入车骑城中的。
加之
劫掠城中的这种好事,肯定是轮不到他们这些附属部族的。
流血他们要站第一排,但是吃肉他们却是排在最后一排。
有的时候,连一口汤都喝不上。
若非如此,苴人首领也不会轻易的被汉人使者说服,要去反了那廪君。
苴人中军大帐中。
此刻正有一个特殊的客人。
这个客人身穿賨人服饰,但嘴上却是一口汉语。
此人苴人首领知晓他是谁。
便是当日说服他的那个汉人使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