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五年八月中旬。
洛阳。
满脸阴沉的曹丕,紧赶慢赶,终于是到洛阳城中了。
他先是去了鄢陵,打算先擒贼先擒王,不想曹彰早就先一步遛了。
之后到了许都,稳住局势之后,便率大军进入洛阳。
只是这进入洛阳的路程并不顺利。
曹彰一直派人阻击,甚至好几次,他亲自出马,率军来攻。
论起军事能力来说,曹丕是不如曹彰的,几次三番都被搞得焦头烂额。
好在他自己能力不行,但手下兵将多啊!
于是乎全权交由曹仁,最终在洛阳城外重创曹彰,其狼狈奔逃出了河南尹,朝着长安的方向奔逃而去。
这便是他与曹彰的差别。
他能输无次数,而曹彰一次都不能输,只要他输了一次,他便只有败退这条路。
曹丕的军事能力确实不怎么行,但是他的御下手腕还是不错,政治智商,那更是比曹彰要高。
剪除外援,使曹彰孤军作战,这也是曹彰不得不败退长安的原因。
没人支持他了,一旦战败,便只有溃逃这条路了。
“儿臣,拜见父王!”
身穿魏王士子袍服的曹叡对着曹丕重重行了一礼。
“起身罢。”
但从曹丕的表情,看不出他现在的心情,是喜还是怒。
细汗不自觉的在曹叡额头冒了出来,只得是低着头缓缓起身。
曹丕缓步越过曹叡,然后顿了一下,再越过曹植,最后在夏侯楙处停了下来。
“子林,此番能守住洛阳,你立下大功!”
夏侯楙诚惶诚恐,赶忙说道:“都是武德侯,与尚书令的功劳,楙不敢居功。”
这大王不去夸武德侯,自己的儿子不夸,自己的弟弟不夸,偏偏来夸我?
夏侯楙压力大,大夏天的,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接着,曹丕又转头看向尚书令桓阶。
“尚书令稳住洛阳局势,亦是立了大功。”
桓阶比之夏侯楙就要镇定多了,不过那手捻着白须,不小心用力过猛,将几根胡须扯了下来。
“咳咳。”
他轻轻咳嗽两声,说道:“臣下之功,不足道也,倒是王太后与武德侯,此番居中坐镇,才是有最大功勋者。”
武德侯。
武德侯?
武德侯!
孤才离开洛阳多久,你们一个个的,口中便全是武德侯了?
曹丕面露不悦之色,但很快,这不悦之色便在他脸消失了。
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魏王带着一众属官,缓缓步入城中,朝着城中的王府而去。
在曹丕离远了之后,曹叡的拳头骤然握紧,他唇角紧紧的抿着,满脸都是倔强与不服之色。
“你不该将我带过来的。”
曹植身穿县侯袍服,这数月来在洛阳施展拳脚,也让他恢复了不少人气,虽然没有回到之前丰神玉润的模样,但现如今,也不再是胡子拉碴了。
不过此刻的曹植,脸尽是苦笑之色。
即便是曹丕并没有用正眼看过他几次,但仅仅是那几次的眼神,其中蕴含着的杀气,便让他不寒而栗。
吾命休矣!
不自觉的,曹植便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这样的念头出来。
“即便没有叔父,也是差之不多,父王恨的不仅是叔父,还有我母亲。”
说完,曹叡将紧握的拳头藏在袖口之中,整个人也装作是一副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模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平常心看待就好了。”
曹叡紧了紧衣裳,跟着大部队朝着王府而去。
曹彰遁逃,洛阳久围之后,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便是城中的百姓,脸也是露出笑颜出来了。
曹丕阴沉着脸,未去王府大堂,而是一路入了王府内院,先去拜见了卞太后。
“这些日子,实在是为难母后了,孩儿不孝啊!”
说着直接跪伏在卞太后身前。
“我儿请起。”
卞太后将曹丕搀扶起来,她早已年老珠黄,便是一身太后袍服披身,也难掩身的暮气昭昭。
“这数个月来,母后未受到任何委屈,洛阳城中,夏侯楙那孩子,表现得不错,在宗亲之中,算的是个能力的人,日后可以加以提拔,多加重用,还有尚书令桓阶,亦是尽心尽责,武德侯傅郑称忠心不二,亦是要多以嘉奖。”
说起曹家、夏侯家的人,现在有能力的人,确实是越来越少了。
“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