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们在重庆府联手杀了大昭寺的行走隆图之后,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消失了?”
等上茶的画皮退出这间会客厅,李钧这才看向袁明妃问道。
袁明妃闻言翻了个白眼,“瞧你这话问的,杀完人当然要跑啊,难不成呆在那里等着大昭寺的和尚继续来寻仇啊?”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倭区?”李钧戳着牙花子。
“当然也是逃难喽。”
袁明妃直言不讳,“要不然是因为想伱啊?老娘可不喜欢你这种满身杀气的冷疙瘩。男人呐,那还是要会知冷知热的那种才好。”
“听见没,别人这是在说我呢,不愧是熟女,果然懂男人!”
“马爷,这你可能就误会了”
“老马,不是我说你,你又没那功能,连根蜡枪头都没有,跟我们兄弟搁这儿听什么墙角?你这纯粹是白费心思。”
“范无咎,你他妈的给我死来!”
窸窸窣窣的动静从窗外传入,李钧的脸色顿时变得僵硬,抄起手边的椅子便砸了出去。
砰.
万籁俱静,针落可闻。
袁明妃莞尔一笑,“你这儿的人还挺有趣啊。”
李钧对眼前氤氲开的魅意视若无睹,依旧绷着张脸。
“谁能把你逼的连帝国本土都呆不下去?要跑到这儿来避难?”
袁明妃这次并没有回答,而是低头摆弄着眼前的茶碗。
李钧见状叹了口气,“如果是大昭寺的话,你可以重返重庆府。现在川渝赌会管事的是赫藏甲,坐镇的锦衣卫百户王谢也是我的熟人,应该能够护的住你。”
“就这么嫌弃我?”
袁明妃抬头,眼中赫然已是梨花带雨,泫然欲泣。
“别介,咱们只是一起杀过人,又不是一起滚过床,顶多能算是战友,这套就免了吧。”
嫌弃?说不上。
李钧对于袁明妃并无恶感,甚至还有些许敬佩。
一个女人敢反抗自己所属的佛寺,逃亡千里之后,还能在鱼龙混杂的重庆府站住脚跟,成为川渝赌会的‘八将’之一。
这副胆魄和手腕,没几个男人能够比得上。
至于‘明妃’二字背后蕴藏的不堪深意,李钧更加无所谓。
这操蛋的世道,能活着就算不错了。
谁还能管得了别人是站着、躺着,还是撅着?
“还是那么冷漠无情,一点都不像个武序。”
袁明妃眼睛一眨,眼眶中水汽顿时消失无踪,“还是你在那方面”
“打住!”
李钧捂着自己的胸口,掐断袁明妃后续的虎狼之词。
“我说这些不是想赶你走,我李钧也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
李钧肃声道:“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倭区的形势已经是烈火烹油,随时可能一触即发。你到这里来避难,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知道呀,你们和鸿鹄在明面上打,儒序和倭民在暗地里掐,边上还有道门和佛教在煽风点火嘛。”
袁明妃慵懒一笑,“你别忘了我原来是干什么的,这些我都知道。”
“知道你还来?”李钧愕然。
“不跑就是马上死,到你这儿,就算运气再不好,起码还能多活几天。”
袁明妃眯着眼,“好死不如赖活着。”
“重庆府”李钧老调重弹。
“算了吧。”
袁明妃抬手一摆,“赫藏甲那副小身板可经不住折腾,我还是别去祸害别人了。”
“我身板就壮了?”
李钧总有一种自己成了冤大头的感觉。
“你不行?”
“.行。”
明知是激将法,那个‘不’字,李钧依旧还是说不出口。
“你不行也得行,我现在可是犬山城锦衣卫的四号特聘客卿了,白纸黑字,高低也算半个有编的人。”
袁明妃左手夹一份电子案牍,来回晃荡着。
“就是这待遇不怎么行,你们锦衣卫真挺抠门的。”
李钧一脸茫然,“谁跟你签的特聘契约,我怎么不知道?”
“就那个白头发咯。”
袁明妃一手托腮,“那个叫小黑的也不错,刚才还说带我去泡泡澡,为我接风洗尘。你这些手下还都不错,为人热情。”
相互攀比、争风吃醋、兄弟阋墙、反目成仇.
一连串老掉牙故事情节在李钧脑海中自行浮现而出。
“我警告你,别搞我的人啊!”
“这可不是我主动的啊。”
袁明妃一脸无辜,“你可别冤枉人。”
“对了你那头心猿呢?”李钧两眼微阖。
“是不是要对着别人的伤心处猛攻?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袁明妃脸泛怒意,咬牙切齿。
李钧不甘示弱,“你撩拨我下属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