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遇雨,一衣带水的天府之地自然也被笼罩在
同样是那座阻风隔雨的山腰雨亭,同样是一身飘然如仙人素雅道衣。
唯一的区别,余沧海这次是孤身一人,身后没有护卫跟随。
闻着环耳香炉之中冒出的麝香,余沧海端坐亭中,一脸平静的凝视着被雾气遮蔽的山间石道。
而此刻他心中暗藏的心绪,却远比面上的神情要来的汹涌。
这段时间以来,他利用锦衣卫的渠道,试探性分多次将总价值超过千万的军工枪械、疗伤丹药,甚至还有一批从其他道门集团采购的道基,悄悄送到了安南罪民区。
同样,他从鸿鹄手中得到的利润回报,也远远超出了‘丰厚’二字。
仅仅是这样一次小规模的试探性合作,就让余沧海那颗自认为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忘情地步的道心,再次炽热了起来。
如果能将这条交易渠道稳固下来,那自己还用得着为了从那些老王八蛋手里抢夺出那点少的可怜的青城集团股份,而费尽心机?
不过余沧海同样也明白,风险和利润就如同太极之中的两条阴阳鱼一般。
一条游动,另一条就绝不可能沉寂。
鸿鹄是帝国被定性的叛军,和他们合作自然就是通敌叛国。
一旦消息走漏,那不仅是在青城集团,就算是在道门之中,自己都将再无分毫立锥之地!
可惜,天地如炉,万物为炭。
修道之人要想逆天而为,财法侣地缺一不可。
如今余家的资源只够自己修成巅峰道七金丹客,已经无法供养自己更进一步成为道六山水郎。
要想继续晋升序列,只能去获得更多的白玉京权限,去买一个仙班位置。
“可是那些黑心道痞的居然把一个白玉京的仙班名额卖那么高的天价,真是该当天谴!”
心绪激烈起伏,让余沧海再也保持不住那番云淡风轻的神仙做派,忍不住出声骂娘。
可是除了骂几句之外,余沧海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要知道那座位于黄粱梦境之中的白玉京,是他们这些新派道士的‘祖庭’。
除非想自绝于基因,否则无论那仙班的名额再贵,也只能求爷爷告奶奶,咬牙砸锅卖铁去买上一个。
挣扎之间,余沧海下意识回头眺望那座隐于山巅云海之中的道观,心中蓦然戾气翻涌。
“如果你们这些老而不死的王八愿意多分给我余家一些股份,道爷我何至于此?!”
山间雨势渐盛,雾霭越发浓厚。
就在这时,雨亭数丈之外的石浓雾突然开始涌动不休,一双被擦拭的锃光瓦亮,带有浓厚西夷风格的黑色雕花皮鞋突然从雾气中撞了出来。
一名身穿笔挺西装的男人破雾踏出,站到雨亭前方。
余沧海眉头挑动,眼神往下投出,上下打量来人。
可惜对方的上身被伞面挡住,根本看不见样貌,只能看到一个露出伞缘的锐利下颚,一双不见血色的双唇抿成直线,锋利如一柄直刀。
唇薄者,性情凉薄。
余沧海心中警惕暗生,抬起袖子指向石桌对面的座位。
“远来是客,何不坐下一叙?”
“多谢余道长,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雨伞下传出的声音字正腔圆,是标准的帝国官话。
西装男人坦然坐到余沧海对面,可奇怪的是,他撑在头顶的伞却始终没有收起。
“贫道这间雨亭自有遮蔽气息和模拟景物的功能,阁下何必多此一举?”
伞下之人五官扁平,皮肤黝黑,长相中带着明显的安南人特点。
他听着余沧海戏谑的言语,嘴角的笑容不变:“有句老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青城集团藏龙卧虎,我实在不敢冒这个风险。”
“既然阁下做事如此谨慎小心,为何今天又敢孤身上青城山?”
余沧海神情似笑非笑,“鸿鹄组织西南地区负责人,职封‘隐王’。青城集团要是把你拿下,那可是一笔泼天的功劳啊!”
“什么隐王,不过是个笑人的戏称罢了。再说了,如今在帝国之中,‘王’这个字可不是褒义词啊。余道长叫我本名丁桓就行。”
丁桓笑道:“至于今日冒雨上山,自然是为了诚心求仙,让仙长看看我丁桓的决心。”
“求仙?谁是仙?”余沧海故作惊讶。
“近在眼前,您不就是?”
丁桓看着眼前这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道士,手腕翻动,一张通体宛如金子制作的钱庄卡被按在石桌之上。
“我不是仙,是官。”
余沧海摇了摇头,将一块腰牌按在石桌之上,“本官是成都府锦衣卫百户。”
丁桓眼中眸光闪动,凉薄的嘴角往耳后更靠近几分。
“是我眼拙了,原来是仙官在前,那这点诚心自然是不够了。”
咔哒一声轻响,又是一张钱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