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三天之后,赵青侠终于在和平饭店的生门医馆中醒来。
他身上的伤势也在医疗偃人不眠不休的照顾下尽数恢复。
这让在旁边等了三天的李钧终于松了口气。
“谢了,钧哥。”
李钧看着赵青侠一脸正色的面孔,不由笑道:“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要跟我说谢,那马王爷不得气得醒过来?”
赵青侠摇头道:“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我之前救过你,现在就把这一切当做理所当然,不是这个道理。”
“行了,不说这些。”
李钧摆手换了个话题,“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赵青侠并没有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老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问题不大,这地方叫和平饭店,东主是名阴阳八的傩公。马王爷的核心损坏不算太严重,他有办法能修好,只是可能需要点时间。”
“阴阳家如果是那群黄粱硕鼠的话,那他们确实有办法修复‘明鬼’。”
赵青侠闻言松了口气,展背伸了个懒腰,“那就让这匹种马好好睡一会,等我办完事情再来接他。”
看着面前神色轻松的赵青侠,李钧的眉头却蓦然皱了起来。
此刻他敏锐察觉到赵青侠那隐藏在笑意之下的凌厉锋芒。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柄藏锋许久的利剑终于挣脱了剑鞘的桎梏,能够一展锋芒。
李钧心中若有所思,沉声问道:“你要回天志会?”
赵青侠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笑道:“总不能白白让人给出卖了吧。老马跟我这么久,还从来没被打得这么惨过。”
李钧面露诧异:“你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
赵青侠坦诚道:“不知道,不过天志会‘墨攻小组’里面的人不多,看我不爽的就更少了。大不了挨个找过去,总能知道是谁。”
李钧摇头道:“你这样干太莽撞了,不如等我办完重庆府的事情,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钧哥,”赵青侠果断拒绝了李钧的提议,“这是我们天志会的事情,不能让外人插手。”
“那你起码也要等到马王爷醒过来啊,不然你一个人能应付?”
李钧犹豫片刻,说出了一句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那是儒家那群孙子给自己的怂找的借口,我不行。摆不平这件事,我没脸见老马。”
赵青侠拍了拍胸口,声音低沉,似有块垒堵在胸口,“我这个人报仇从来不喜欢隔夜,要不然夜夜都闭不上眼。三思而行,从长计议这种事情不适合我。”
“而且我担心这恶气现在要是忍了,以后就没有胆量再去报仇了。”
胸含一口恶气,才有满腔血勇。
若是现在就瞻前顾后,那从长计议之后的重重困难更是会人畏首畏尾。
热血凉透,再想燃起来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既然已经决定,那就无需多劝。
是男儿,自有决断。
李钧问道:“什么时候走?”
赵青侠拿过床边准备好的崭新武服穿在身上,“现在。”
“那我怎么联系你,无论你赢了或者输了,我总该有个消息。”
“等老马醒了,他自然能知道我是输是赢。”
看着雷厉风行的赵青侠,李钧心头突然升起一个笃定的念头。
如果这一次赵青侠能赢,那他恐怕离晋升墨七也就不远了。
以身为钢,百折不挠。
这正是墨家序列对于从序者的品性要求。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在九龙街那天,那些浑水袍哥们.”
赵青侠已经走到房门前的身影突然一顿,垂在腿边的双手蓦然紧握成拳。
“都死了,余沧海的剑太快,根本救不下来.”
都死了啊
纵然心中早有预感,但当真正得到确切的答案,李钧还是不禁恍然失神。
在重庆府这段时间,他让邹四九和赫藏甲分别用各自的消息渠道打听过那天的消息。
但得到的回复都是青城集团封锁了消息,就算是找到了活下来的目击者,对方也是三缄其口,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实话。
所以这段时间李钧其实在心中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猜测或许余沧海会将袍哥会的人扣下,用来威胁自己自投罗网。
可现在看来,余沧海根本不屑用这样的手段,而是将所有敢于挑衅青城集团威严的人全部杀了个干净。
恍惚间,李钧似乎又看到那个喜欢穿青衫,拿纸扇,故作风流的男人。
那个不愿意拖累自己,带人单挑安南帮的年轻舵把子。
那个宁愿和天府戍卫当街血战,也不愿意虚与委蛇的浑水袍哥。
“况青云”
李钧喃喃自语,脸上神情似哭似笑:“怎么都他妈的是些不怕死的倔性子?”
他的声音艰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