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必须归类在主刊上的《红与黑》,天知道正在议会春风得意充当反改革急先锋的迪斯雷利先生会不会同意。
毕竟,托利党的各位阁下暂时只知道迪斯雷利是《英国佬》的大股东和杰出作家,但是并不清楚《经济学人》其实也是由《英国佬》编辑部发行。
可如果《红与黑》出现在主刊版面上,那迪斯雷利可就等于是直接跳进泰晤士河里了。
虽然迪斯雷利先生私下里和亚瑟他们聊天时,经常说:“我不会写出不利于改革总体措施的文字。”
而在他决定加入托利党之前,他甚至还去参加了一场海威科姆的激进分子竞选活动。
但是,当灵活多变的迪斯雷利在一场宴会上结识了托利党极端派大佬、前海军大臣约翰·克罗克以后,迪斯雷利便立马出版了一本名为《英国和法国:或内阁恋法病的疗法》的反法、反辉格党小册子,并热情的邀请克罗克帮忙斧正。
而在小册子出版后,他还厚着脸皮帮克罗克在小册子上挂了个编辑的名。
而这样的行为也为迪斯雷利打开了通往托利党议员席位的大门,他在克罗克的帮助下经常受邀参与在怀特俱乐部召开的托利党内部聚会,并在那里认识了赛克斯夫人,之后又通过赛克斯夫人搭上了林德赫斯特伯爵的线。
当然,《英国佬》内部的所有人都知道迪斯雷利这不过又是表演欲上身,所以开始在托利党上演他最擅长的半真半假滑稽戏而已。
但是,迪斯雷利目前在舞台上演的正高兴,如果这时候《英国佬》抬出一本《红与黑》把他的真实面目给暴露了。
那迪斯雷利肯定又得经历新一轮的社会性死亡。
只不过,与上一轮他匿名出版《维维安·格雷》攻击前合伙人导致自己在不列颠文坛的社死不同的是,如果迪斯雷利在政坛社死,没有人认为他在短时间内能有爬起来的机会。
毕竟,上一个叛徒伯尼·哈里森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呢。
虽然迪斯雷利犯的事没有那么严重,但是被托利党扫地出门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要想出版《红与黑》,首先在迪斯雷利这里就够难搞的了。
其次,如果《红与黑》仅仅只是吹捧拿破仑,在目前的格雷内阁看来,顶多也就是听着声音刺耳一点罢了。
但是,问题坏就坏在《红与黑》里面还描写了许多上流社会不堪入目的肮脏交易。
虽然它里面说的都是法兰西的故事,但是对于全世界的大部分国家来说,只要换个皮,这些肮脏故事几乎是放之世界而皆准的。
比如说于连在当市长孩子的家庭教师时,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故意勾搭市长夫人,同她发生关系。
别的不提,迪斯雷利先生同赛克斯夫人的故事不就是这样吗?
所以,当大人物们发现读一本书就是在照镜子时,确实很难不让他们想起当年卑微的自己。没有人愿意重温自己过去卑劣的行径,与此同时,他们更不希望让别人看到这些。
因为这会破坏他们伟大光辉的形象,让那些他们平常瞧不起的平头百姓知道原来大人物们不过也就是一帮高级点的流氓地痞。
大仲马正在魂游天外呢。
忽然,他听见了亚瑟长出了一口气。
“不管看多少遍,这本书还是像是看第一遍那样精彩。只不过,第一遍看的时候,我只以为里面全是故事。但现在回头再看,却发现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纪实文学作品了。司汤达先生不愧为批判现实主义的开山鼻祖。”
大仲马托着酒杯,倚在桌边道:“批判现实主义,这个新词儿用的还挺精辟。如果《红与黑》能够顺利出版,你或许应该单独写篇文学评论,具体谈一谈批判现实主义。”
大仲马的模样看起来仿佛不在意,但是亚瑟从他半满未动的酒杯里还是看出了这胖子其实还是挺担心的。
亚瑟开口道:“亚历山大,别掩饰了,这不像你。你这样的作家,要的就是直爽的脾气,烈火燎原般的锐气,如果伱不保持这个性格,偏要去学什么忧郁,我同你打包票,你以后就再也写不出《基督山伯爵》这样的作品了。”
大仲马只是翻了个白眼,将红酒一杯干完:“如果我能写出去《红与黑》,我倒是挺乐意改改脾气。”
亚瑟开诚布公道:“你应当也知道这本书的出版难度,它几乎把整个上流社会的底裤都扒下来了。更令人难堪的是,如果我们把它公开出版,无异于是让他们就这样招摇过市。”
“有什么不好的?”大仲马开口道:“不想给人看只能说明他们对于自己的大小不自信。”
亚瑟微笑着点头道:“亚历山大,你总是能够道破秘密。我之前还以为你已经过了说真话的年纪。”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大仲马一撇嘴:“而且我得强调一点,我今年才29岁而已。”
丁尼生听到这里,也捧着那份密茨凯维奇的诗篇走了过来:“亚瑟,我知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