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与出版自由等等,而且这些思想当中有不少也已经被政府所接受了。
但是,在我看来,边沁的不少倡议还是显得过于偏激了一些,比如说直接废除奴隶制度、禁止军队里的体罚制度、国教分离和同性恋的合法化等等。不过,总体上来说,我还是非常尊敬他的。
虽然他曾经是个法国大革命的拥护者,还被授予了法兰西荣誉公民的身份。但是毋庸置疑,他确实是想要为这个世界考虑,为不列颠的社会考虑,只不过是在思考的方式上出现了些许偏差。”
阿美士德伯爵轻笑一声:“看来我们之间还是有一些难得的共同点,我也很欣赏边沁先生,但是我们之间的差异在于,我并不欣赏边沁的观点,我只是欣赏他的人格。边沁这个人说话做事都很幼稚,但是他却活的坦荡,不论是观点还是行为,都是一以贯之、有迹可循的。
与之相应的,我很讨厌那些像是乔治·坎宁一样的人物,把背叛和变节当一种习惯。虽然我不想抨击这种行为,但是这类例子在从前却是极为罕见的,然而近几十年来却好像成为了一种不成文的规矩,甚至就连一个还在读书的学生也会随机的改变他的面孔了。”
这话别人或许听不懂,但是帕麦斯顿却格外明白老伯爵的言下之意。
作为前首相乔治·坎宁的追随者,帕麦斯顿子爵当年初次踏入议会,取得的一份工作便是作为海军部下属的一位低级官员,按照坎宁的心意冒险制定了炮击哥本哈根、覆灭丹麦海军的作战计划。
而如果仔细剖析帕麦斯顿的政坛生涯,也可以发现他的身上到处都充满了引路人坎宁的影子。
他们同样是在托利党与辉格党之间左右横跳,坎宁学生时代就在叔父的引荐下与辉格党的几位领袖交好,然而毕业后却选择了加入得势的托利党。
至于帕麦斯顿,他从前向来以坚定地保王派观点示人,无论对内对外都坚持以绝对铁血的强硬手腕处理。然而,当他在托利党被逐渐边缘化后,他便摇身一变成了一位拥护议会改革的辉格党人。
并且,两人在私生活上还都十分风流,奥尔马克俱乐部中地位最尊崇的七位夫人中有三位都很中意帕麦斯顿的幽默风趣。
而坎宁玩的则更大,他同乔治四世的王后——来自布伦瑞克的卡洛琳公主曾经有过一段暧昧的私人关系。
同样长于辩论与演讲,喜欢以咄咄逼人的压迫态度迫使对手服输,并因此经常得罪人。
甚至于,他们在血统上也很相像。
帕麦斯顿子爵是个地地道道的爱尔兰贵族,而坎宁的父母同样也是爱尔兰人。
正是因为他们如此相像,所以朋友们对坎宁和形容帕麦斯顿的形容在许多情况下也是可以通用的。
——他视政治如儿戏,他全然不顾原则,如果这种原则妨碍他实现获得权力的目标的话。
帕麦斯顿子爵很清楚,自己背叛托利党的行为在那些纯正老托利的心里造成了多么坏的影响。
但是,他总是有理由为自己辩解。
“阁下,如果您非要以坎宁爵士举例的话。没错,我是个自由的理想主义者,热情地相信大不列颠的历史使命是向全世界传播民主价值观,在必要的情况下,我也不排除使用武力的可能性。就像是坎宁爵士的那句名言——我将创造了一个新世界,用以改变旧世界的力量对比。”
可惜的是,阿美士德伯爵并不吃帕麦斯顿这套。
“是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应该去利物浦的本该是你,而不是挨了一枪的黑斯廷斯警官。你应该站在利物浦老码头的战列舰甲板上,拿着炮口对准那帮靠贩奴发家的商人,逼他们把那些沾着血的钱吐出来。而且,如果伱真是个自由的理想主义者,那么就不该对本廷克勋爵在印度的工作有所指摘,边沁他们不是挺认可他在印度的那些改革吗?我看了前几期的《威斯敏斯特评论》,他们可是在那上面替本廷克大唱赞歌呢。”
帕麦斯顿正色道:“当然,伯爵阁下,我从一开始就说明了,我十分认可本廷克勋爵的工作。但是,在具体的一些小细节上,我还是想要征询您这位在印度有着丰富管理经验专家的意见。”
阿美士德伯爵倒也没打算在帕麦斯顿的地盘上把他怼的下不来台,老伯爵掏出胸前口袋里的手帕擤了擤鼻涕:“我猜你说的是,他打算取消马德拉斯和孟买两大省督独立颁发法律的权利吧?”
帕麦斯顿笑着点头道:“其实不止这一点,还有他准许印度人晋升殖民地高级官员的事情。”
阿美士德伯爵挑了挑白眉毛:“那他提高印度法官的薪水和地位,在法院和高等院校推广英语的改革就不重要了吗?”
“这个当然也重要,不过……”
帕麦斯顿笑着回道:“在这一点上,我认为他做得很好。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认为不列颠的使命就是将先进的文明传播到蛮荒之地,他如果打算在印度复制不列颠的先进制度,我完全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