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道:“你说的那帮家伙在陛下登基之前就不太瞧得上他,陛下自己估计也没想到能继承王位。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皇室的小透明。不管是年轻时选择跟随纳尔逊将军,还是后来威胁老爹自己要加入上院,这无不说明陛下是个渴望受到关注的人。虽然在某些地方,他做的是不太得体,但是他确实是想要成为一个出色的国王的。”
布鲁厄姆拿起手帕擦了擦嘴:“所以,你才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能够在不列颠的公众面前展现他的慈悲,赦免那些暴民?”
墨尔本子爵轻声笑道:“只是巧合而已。”
墨尔本子爵不愿明说,布鲁厄姆勋爵也不打算继续追问。
专业律师的他不是很喜欢人情世故方面的事情,我行我素的性格也让他更关心具体执行。
他只是问了句:“现在展现慈悲的人选已经确定了,那个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的任务,你打算交给谁?左右法官的判决只存在理论上的可能性,而这种让人主动往泥坑里滚的事情,只有脑子有问题的家伙才干得出来。”
布鲁厄姆一句话就切中了墨尔本子爵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墨尔本子爵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条斯理的分析着:“我们都知道这次审判的敏感性,所以不能找一个本身名声就差的家伙干,那只会让舰队街的记者欢呼,让不列颠的市民们暴怒……”
“很有道理。”
布鲁厄姆勋爵看似随口甩了一句:“如果你能说服坎特伯雷大主教负责起诉工作,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就大可不必了,起诉人也不必冰清玉洁成那个样子。”
墨尔本子爵赶忙打断了对方的奇思妙想,也知道布鲁厄姆勋爵估计猜到了他的想法。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打算兜圈子了,而是径直问道:“我打算把这件事交给伦敦地区检察署负责,或者更准确的说,交给您的得意门生亚瑟·黑斯廷斯。”
“喔……”布鲁厄姆勋爵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抬眼瞧着窗外:“不得不说,您的思维很跳跃。从不列颠的宗教领袖,一下子就拐到了伦敦大学这间无神论的大本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就把墨尔本子爵从刚刚的轻松写意拉回了冷冰冰的现实。
布鲁厄姆的难搞之处瞬间就体现出来了。
刚刚他之所以那么好说话完全不是因为他有个好脾气,而是因为墨尔本子爵的想法和他在一条线上。
一旦两者想法相悖,转瞬就是冰雹砸脸、狂风骤雨。
不过,墨尔本子爵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的想法。
伦敦大学作为一所新成立的学校,而且又是刚刚拿到教学特许状没多久,本身知名校友就没多少。
前些天,《泰晤士报》上才刚刚登出了以亚瑟·黑斯廷斯为宣传对象的招生广告。
转眼间,便要让布鲁厄姆最得意的弟子去扛炸药包,天底下断然没有这样的道理。
更操蛋的是,亚瑟还刚刚在利物浦吃了枪子儿。依着布鲁厄姆的脾气,没有直接爆发就已经算是客气了。
这时候还往学生身上抹黑,那简直就是不把他当回事。
不过墨尔本子爵也一早想到了这一点,他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劝解道。
“其实如果有其他合适人选的话,我也不想再劳烦他出马。哪怕是就我个人的感情而言,黑斯廷斯先生对我也颇有帮助。前阵子,我和法拉第先生闹了点误会,还是他出面才帮忙解决的。所以,当利物浦事件发生后,我才第一时间从苏格兰场调人去加强了对他的保卫工作。
但是,在我个人看来,让黑斯廷斯先生负责这个工作对他将来的成长绝对是大有裨益的。实不相瞒,最近内务部也在考虑修订1829年的《大都会警察法》。亚瑟的能力与功绩,大伙儿都是看在眼里的。
虽然破格晋升在一定程度上不被允许,但是对于有能力的年轻人,我向来是不吝提拔。如果亚瑟能做好这次的起诉工作,苏格兰场改组后,他理应晋升助理警监,那些对他兼任伦敦地检署检察副长职务的质疑声也可以压下去。
除此之外,上一次枢密院会议时,我们不是讨论了关于下年度的下级勋位爵士授勋名单吗?具体的人选现在还没有正式确定,如果亚瑟能够赶在名单提交前结案,我觉得以这份功绩,他绝对应得此勋。”
布鲁厄姆勋爵听到这话,脸上的不高兴还是摆在那里。
他正准备再同墨尔本子爵分辩几句,可还未等开口便听见敲门声响起。
“阁下,黑斯廷斯先生从利物浦回来了,您现在有空接见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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