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福身退下,一直退到门口才转身走出去;行至走廊停下脚步,靠着粗壮的柱子,一手摁住怦怦跳的心口,心惊不已。
主子不愧是主子,一身气势之强,与她见过的周王爷相差无几。
“春梅,你干嘛呢?”
“啊?”骤然而来的喊声,惊醒了心有余悸的春梅,下意识循声望去,“是春红啊!我在想事儿,走神了。”
春红了然一笑,轻易信了,“小娘子处不用你伺候了?你怎么在外面呢。”
“主子让我出来的。”
“这样啊!那你好好歇会儿,我去大厨房一趟,看看晚上给小娘子准备了什么吃食。”
“好,请大厨房的大师傅做两道清甜可口的果汁,主子爱吃这一口。”目送春红离去,春梅坐在走廊下的长廊,抬头去看洒扫的春柳。
她不由陷入沉思,跟在小娘子身边,她似乎在慢慢放松警惕。
要不得。
要不得。
她不能松懈,心气儿一旦松懈下来,便容易在安逸之中迷失自我。
春柳洒扫完,眼风扫到再次出神的春梅;扫帚放墙边,她走到廊下,抬头望着她,伸手推了推她,“春梅,春梅,你在想什么呢?”
春梅猛然从自我情绪中回来,看到春柳关切的脸庞,扯出一抹笑来。
“没想什么,你洒扫完了?”
“完了啊!这么点地方,要不了多久时间的;你在想什么,刚才喊了两声才把你喊回神了。对了,你不是在里面伺候小娘子嘛,怎么出来了?”春柳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漫不经心的询问。
春梅道:“主子让我出来的,你累了吧,去厢房歇歇顺便喝口水。”
“不用,这点累不算什么。”春柳就没感觉累,不过话不能这么说,因此换了一种说法,“你是不是惹小娘子不快了?平日里小娘子从未叫你出来呀。”
除非春梅自己想出来。
小娘子不是那等磋磨下人的主子,大冷的天,没事喊她出来做甚?
春梅心知瞒不过她,无奈说道:“是我说错话了,让小娘子不快,也是我说话不经脑子。”
“小娘子多温柔和善的人呀,平日里我们说错话也只是让我们多注意点,从未说重话;你究竟说了什么话才能让小娘子这般生气,还把你赶出来了。”春柳关心的问着,一面为她担忧,一面又担心小娘子气着。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小娘子对她们的好,她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怎得突然惹了小娘子不快呢,真奇怪。
春梅摇摇头,不愿多说;有些事情她自个儿知道就行,没必要闹的人人皆知。她们是小姐妹没错,可是,三个小姐妹不会跟着主子一辈子,也不会跟着主子离开,因此,有些事情她心里明白,不能多说。
特别与主子有关的事情,更不能多嘴。
别看主子温柔和善,是个好脾性的人,真生气时可就没法善了了。
平时脾气好的人生起气来,那才是最令人心惊胆战的;这样的人看着很温和,好似没有底线,能够无限包容。等底线被人踩踏,顷刻间爆发出的脾性才是最惊人的。
不生气的人,突然生气,很可怕。
“算了,随你吧,不说就不说。”春柳摆摆手,跟她说了一句转身走开了。
春梅持续反省,作为要一直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人,她怎能松弛下脑海里那根养了十几年养出来的紧绷地,名叫自觉的琴弦呢?
人会反省就是有救。
春梅反省过后,在明仪身边伺候越发尽心尽力;不是说身体力行的尽心,而是头脑清明能及时为主子分忧。
......
琉璃的成功,招人员入琉璃坊,明仪也投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忙碌之中。
琉璃坊的事宜众多,手边能用的人赶紧从羊毛作坊调出来;王妃送来的这些人真是及时雨,好些个管事能独当一面,忙了一个多月才把琉璃坊理顺,明仪将事情丢给了管事的。
顺便把容嬷嬷从羊毛作坊调到了琉璃坊,作为第一任总管事。
王妃送来的管事之中,只有余香玉、余香染相处的多一些,了解她们的品性;知晓她们是真心认主后,彼此互相信任,让余香玉继续管羊毛作坊,容嬷嬷管琉璃坊。
一人管一边,明仪作为掌舵人,明显清闲下来。
只要每个月查查账目,闲暇时去两个作坊里走走巡查一番。
日子匆匆而逝,眼见过不了两天就是小年,王府内本是有条不紊的清净地也忙碌了起来;在罗管家的带领下,王府内,上至管事,下至奴才都忙了起来,准备年货,接抚城贵族们送来的年礼,给关系好的人家回年礼。
明仪和梵清止一商量,亲自去了一趟军营。
周庭一听暗卫禀报,老师和心上的小女娘到来,立马变成翘嘴。
“快,请老师和程公子进来。”
说着话,人已经往帐篷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