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东西,世子让你传句话你也敢拿大?”
麴崇裕厌烦的摆了摆手,“跟这种人计较甚么,难不成他不传话,我便吃不上这顿斋菜了?”说完转身进了屋,过得片刻再出现在门口时,手中赫然拿着一把强弓。
苏氏亲兵们顿时都唬了一跳,纷纷拔刀出鞘,却见麴崇裕慢条斯理拿出一张白麻纸,上面写着几个水墨淋漓的大字,“库狄夫人,请送一席普照寺斋菜到都督府”,将纸穿在了一支带着骨哨的无锋长箭上,张弓搭箭,望空而射,那支箭带着尖利的鸣声消失在都督府的高墙之外。
苏氏亲兵们一时面面相觑,那位队正忍不住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麴崇裕却看都懒得再看他,把弓往随从手里一丢,一掸衣袖,“想来不到日落,便自会有人送斋菜来!”
那支响箭穿过长街,落在了街对面的坊中一处屋顶上,原本守在高墙上的西州人自是飞奔着取了过来,又交到了长史夫人打发过来守着大门的几个奴仆手中。而一个时辰之后,当普照寺的沙弥捧着几个食盒出现在都督府的门口,一个惊人的消息已然在府外的西州府兵之中不胫而走。
正是晚膳时分,西州的各家各户都做了最好的饭食,一个个食盒流水般送到了府兵们手中,随着热腾腾的饭食香气四下飘逸,那个消息也散了出去。
长街的另一面,饮着冷水嚼着干粮的伊州边兵们,闻到那家常饭食鱼肉的浓香,看着这些西州府兵像英雄般被家乡父老嘘寒问暖,嘴里的干胡饼顿时更是难以下咽。
不多时,周校尉便被召进了府门,伊州边军的几位军官也凑到了一起,一位队正便低声叹道,“校尉定是进去用膳了,那府里的人大约是有热水热汤可吃的,咱们这干粮却不知要吃到什么时辰!”
另一名旅正便冷哼了一声,“咱们拿什么与他们比?他们都是大都护的亲兵心腹,咱们也不过是些苦力,还不如那些跟着大都护上沙场的,还能搏个军功封赏,咱们这一趟,最多便是吃些冷风!那些西州人看咱们的眼神,倒像是咱们是贼!”
几个人正感慨间,却听不远处有人道,“几位请了!”
几位军官忙转头去看,却见西州府兵的那位团正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手中并无刀剑,倒是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几个人不由相顾愕然。
西州团正走到几人跟前,把食盒一放,笑着抱了抱手,“几位可曾用过晚饭?说起来咱们都是大唐的兵卒,不过是各自听上峰之命行事,上峰们如今似乎并不喊打喊杀了,咱们又何必再刀枪想向?适才算是郭某冒犯了,咱们这边如今多了几盒饭食,这一盒倒还干净,各位若不嫌弃,就当兄弟赔罪如何?”
几个伊州军官相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听他说得入情入理,心里虽是有些痒痒,却到底不好意思去拿,年纪最大的那位旅正便抱手笑道,“郭兄的好意我等心领了,只是今日我等都已用过了饭食,倒是不好再叨扰!”
郭团正笑道,“这里面不是米面,都是些上好的肉汤,各位明日将食盒还我便是。”又打量了他们一眼,“我猜各位定然不是苏大都护的亲兵,不知是来自伊州还是庭州?”
那位旅正淡然一笑,“郭兄好眼光,我等都是伊州边军。”
郭团正“嘿嘿”的笑了两声,“我哪有什么眼光,只是苏大都护的亲兵一多半都已被当做马贼割了头颅,如今身边最多有四百多人,各位带的兵马如此之多,怎能是大都护的亲兵?几位也是从军营而来,难不成没注意过大都护中军大帐四周的帐篷少得出奇么?”
几名伊州军官顿时呆住了,这话太过匪夷所思,可偏偏……回想起来,此次中军大帐周围的营帐的确是少得有些不对劲!
郭团正瞅了他们一眼,笑道,“怎么,你们难道不曾听说前些日子,裴长史、麴世子与兴昔亡可汗的部将联手剿灭了一支千余人的马贼,咱们这些人在西疆多少年了,何曾听说过有敢公然抢劫军粮的千人马贼大军,那还得了!恰恰又是这时辰,大都护的亲兵们却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这还看不出来?再说了,如今大都护要拿的反贼是谁?正是兴昔亡可汗和麴都督他们几个!兴昔亡可汗那样一条汉子,不过是无意中剿灭了一帮马贼,就落得如此下场,真真是……唉,其实谁会看不出来,他若真有反意,怎会在自己的地头上被人杀了?”
几个伊州军官更是愕然,这兴昔亡可汗谋反被诛的事,他们来之前便被反复警告过,严禁在西州吐露一个字,眼前此人怎会知道?但事情让他这一说,还真是有几分道理——那位兴昔亡可汗,好端端会谋反已是有些古怪,说要谋反还能毫无戒备的被被人连锅端了更是不合情理,还有那凭空出来的千人马贼和凭空消失的几百亲兵……以前自己怎么就没想过呢?
一位旅正强压了压心头的惶然,沉下了脸色,“郭兄说笑了,这些荒谬之语,还是少谈些为好!”
郭团正诧异的看了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