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张娘子还追到在那里喋喋不休,我实在受不住,索性让她进来看个够!”想了想又道,“其实她今日还算有礼,先是与我赔了个不是,又说了姊姊一大堆好话,若不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有些怪怪的,我还真当她是转了性。”
麴崇裕诧异的挑起了眉头,“她难不成不曾跟你说起那张画像上的人更像是你姊姊,不曾说你们生得像?还说我……我们这些人待你好,是因为你姊姊?”
云伊茫然的点了点头,“说了,那又如何?姊姊生得那般好,我像她又有什么不好?若不是姊姊,我上哪里认识你们去,你们又怎会待我好?这些话原是不错,我只是不喜欢她说话的模样,因此也没与她多说。”
麴崇裕愕然看着她,“你竟是压根就不曾听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眉目之间的寒意转眼间一扫而光。
云伊纳闷的看着他,“我不曾听出什么?”神色里多了几分紧张,“我可是又做错了事?”
麴崇裕笑着摇头,“是我想错了,这些事情,你向来都是做得再对不过!”
云伊顿时松了口气,高高兴兴的环住麴崇裕的腰,依偎到了他怀中,“你不知道,那些西州妇人都有些像这张娘子,话倒是说得十分动听,那笑容却十足讨厌,若不是记得你的话,我早掀案把她们都轰出去了……玉郎,你不会再出去那么久了吧?”
麴崇裕心情愉悦的拍了拍她,“不会了!都护府的大军几日前便都已开拔,苏海政大约没时间再来顾着西州,西疆的马贼如今也快绝了种,我和守约只要把此次的几百名部曲、护卫们略加训练,待粮车回来,便让商贾们带着他们送粮去军仓。估计不出正月,龟兹的叛军便会平定,再说,过些日子父亲的奏章也该有了下文,咱们不必担忧那苏氏父子再有借口闹出什么事来,那时我腾出手,自会好好收拾这些人!”
云伊满足的叹了口气,偷偷瞅了麴崇裕一眼,见他心情正好,忙小声道,“玉郎,笔洗我已寻了个新的,比原先的结实得多,也托人去买了鹞子,定能买到更好的,我原先在家时也训过鹞,保准还你一只比阿九更能捕猎的!”
麴崇裕“嗯”了一声,忽然眉头一皱,“我在外院屋里看见了一个铜钵子,可是你买的笔洗?”
云伊笑着抬起头,“正是!你如何知道?”
麴崇裕淡淡的道,“那般古怪难看的物件,这府里除了你还有谁会买?”
云伊顿时有些泄气,忍不住低声嘟囔道,“这个是姊姊帮我挑的,说定然洗不坏,便是拿来摔也不打紧……”
麴崇裕直皱眉头,没好气的道,“莫说摔不坏,只怕拿刀都劈不动!你那姊姊选物件的眼光……”想到裴行俭的宅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满脸鄙夷的摇了摇头。
云伊心里不大服气,那铜钵圆滚滚的怎会难看?姊姊的眼光又怎会不好?姊姊……突然想起一事,不由蓦然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张敏娘跟我说我与姊姊生得像了?”
麴崇裕淡淡的道,“若是这种事情我都无从知晓,大约有些人更要当我是盘中之餐了!”
云伊皱眉想了半日,怎么也想不出他是怎么知晓此事的,还要再问,麴崇裕却四下看了看,“我怎么记得适才有人汤正热得好,又说要给我拿衣裳的,再不拿来,只怕那桶热汤都变冷水了罢?”
云伊“哎呀”一声拍了拍额头,“我这记性!”转身几步便跑进了里屋,麴崇裕瞅着她的背影,挑了挑眉,笑了起来。
此后几日,西州明面上倒是风平浪静,麴智湛虽然不曾松口降了酒税,却是从轻发落了先头被打发回家待罪的几个官吏,随后便征用了各家的部曲,和两百来名护卫分成数队,跟随商贾们运粮的队伍把剩下的几万石粮米陆续运往军仓。又过了两天,许久不曾出都督府一步的祇夫人也破天荒的应了王府的邀约,让许多人绷得快要断掉的心弦顿时又松了一些。
张怀寂则是一回西州便称病不出,任谁都不见一面,只是关于他“当机立断,率领各家部曲诛杀临阵脱逃的都护府亲兵,立下大功”的消息,还是迅速在西州城里流传开来,人人听了心中都别有一番滋味,有人心惊胆战,有人茫然失措,倒也不必细表。相形之下,关于“麴世子内书房挂着一幅画像,不像他府里的那个突厥女子,倒有七八分似长史夫人”的传言,虽也颇有些人议论,却是激不起太大波澜了。
倒是裴行俭特意因此到麴崇裕的屋里去了一趟,开口便道,“你可曾听说了那画像的传言?”
麴崇裕怔了一下,冷笑了起来,“你可要去看上一眼?”
裴行俭笑着摇头,“那幅画我看得实在不少,无须再鉴赏一回。”
麴崇裕淡淡的道,“那你来做此甚?”
裴行俭微笑着打量了麴崇裕一眼,“我只是有些不解,你到底做了什么,会让那位张娘子如此恨你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