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狄延忠的脸色顿时变了,转念间正色道,“守约你且放宽心,我以前是不大通这些事务,既然如此,日后自然绝不会让人挑出这样的错来!”
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咚的撞在了窗棂上,裴行俭却恍若不觉的含笑点头,“丈人能如此,小婿也就放心了。这夫人的助力于为官有何好处,也不必小婿多言。”随口便说了几个兵部里某人原不过是白丁,某人连字都识不得几个,不过是因为岳家的根基,便一步一步走到如今。
这些人库狄延忠不是认识,便是听说过,都是他眼里的正经官员,与自己天上地下般的人物,原来却不过如此!忍不住叹道,“人的运道果真是难说得紧。”
裴行俭笑道,“丈人只不过是太过忠厚罢了,您春秋正盛,风姿出众,难道不比他们强,续个官家女子又算得什么难事?只是……”
库狄延忠抬起头来,紧紧的盯着裴行俭,裴行俭笑微微的看着他,“也得丈人真有此意才好。”
库狄延忠顿时有些扭捏起来,看了看琉璃,“我都这把年纪了,职位又微,儿女几个,怎敢痴心妄想?”
裴行俭摇头叹道,“丈人何必过谦?别的小婿倒也不敢说,丈人若想续弦一个六七品官员家年貌相当的女儿,当真不难。”
库狄延忠的一颗心早已热络起来,只是当着琉璃,实在不好开口,裴行俭也不以为意,只是笑道,“此事原本便要从长计议,丈人得了主意再说也不迟。今日时辰已是不早,说来小婿在弘文馆时,也曾得过两张虞学士的墨宝,回家便好好找找,若是找到了,过几日再给丈人送来。”
库狄延忠眼睛发亮,满面笑容,“你公事繁忙,哪敢如此烦扰!”
裴行俭微笑着站起身来,“只要您欢喜,这点事情算得了什么?”
这话说的!琉璃心里默了一默,站起来跟着裴行俭告辞出去。
两人刚刚走到院子里,西厢的一间房门“咣”的大开,珊瑚急赤白脸的冲了出来,指着裴行俭就要说话,突然对上他淡漠的眼神,不知为什么心里一抖,转头对琉璃道,“都是你!好一副蛇蝎心肠,竟挑唆着阿爷做这种事情!”
琉璃抬头刚想说话,裴行俭已轻轻把她拉到了身后,看着珊瑚,笑得比春风还要柔和几分,“姨妹此言何意?”
珊瑚怔了怔,看见他一脸微笑,仿佛刚才那漠然到令人胆寒的眼神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胆子顿时就大了,“我家的事情,要你来管?我阿爷好好的要娶什么继室?你若想用这种法子来替她报仇,我告诉你,你打错了主意!也不看看我和阿娘会不会答应!”
裴行俭惊讶的挑起了眉头,“此话更难解了,我为何要替琉璃报仇,你们难不成还有仇?”
珊瑚冷笑道,“你装什么糊涂,我母亲不过是她病傻了的时候关了她一年,省的她出来丢人,又不曾打骂了赶将出去,她便记恨到如今……”
库狄延忠听见外面吵嚷,忙赶了出来,正听见这话,忙怒喝了一声,“你胡说什么,还不滚回去!”
裴行俭点头道,“竟还有这事?”回头对库狄延忠叹道,“丈人,小婿原以为这家中妾室主持只是名声不好,真真是没想到还会有这般不慈之事……”
库狄延忠脸色顿时就白了,珊瑚听裴行俭又提此事,更是怒不可遏,“妾室又如何?我阿娘不是把这家管得好好的,比正室哪点差了?要你挑唆着我阿爷娶什么劳什子正室来祸害这个家!”
西厢房门一开,曹氏也满脸是泪的走了出来,拉着珊瑚道,“谁让你这傻孩子胡说的,你阿娘便是操碎了这心又如何?你阿爷如今只想着要做官,还管我们死活!你那姊姊如今嫁了官人,大概不弄个正头娘子来磨死我是绝不会干休的!”
库狄延忠跺脚道,“你们还胡说!”
裴行俭疑惑的看着这母女俩,“姨妹和庶母的话实在难解,难不成你们竟觉得,娶个正室不过是用来祸害家宅、折磨妾婢的?”
珊瑚不假思索的脱口道,“正是!”
曹氏先是一怔,随即醒悟到有些不对,刚要开口,裴行俭已点头道,“姨妹今日这般振聋发聩的高见,想必大长公主与世子夫人定然是乐于听到的,裴某受教了,这就告退!”
此言一出,珊瑚再是迟钝也猛地醒悟了过来,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尖叫道,“你冤枉我!你敢去胡说?”
裴行俭点头微笑,“裴某当真不敢,决计不敢……有所隐瞒。”说完回头牵了琉璃的手,缓步便往外走。
库狄延忠脸色变了几变,忙赶上几步笑道,“守约留步,小孩子乱说,哪里当得真,这话传将出去,于大娘名声上也须不好听。”
琉璃本来一直沉默,听到此话,不由停步回头微笑道,“阿爷不必替琉璃操心,女儿又不是给人当妾室的,传不传的倒也没什么相干。”
库狄延忠一愣,说不出话来,曹氏脸上颜色白红交加,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