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裴行俭——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人告诉过她?“什么时候定下的?是哪一天?”
裴行俭的眼里只有明亮的微笑,“就是适才定下来的。前几日恩师找人卜了期,说是四月十七、六月十一和九月初二是今年最好的日子,我原想着六月或许从容些,不过如今已明白过来,四月十七才是最合适的日子!”
四月十七,他当是过家家么?琉璃忙道,“时间太紧了,好些东西都来不及准备。还是六月好不好?”
裴行俭低头看着琉璃,异常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倒觉得,时间还太久了些。”又放软了声音道,“琉璃,我等不及了。这些天,我明知与你只有一墙之隔,却无法和你说一句话,看不见你一眼,你不知道,这种滋味有多难挨!”
琉璃知道他大概总有几分夸张,只是这些日子来,心头何尝不是同样惦念惆怅?半天才道,“只是……不到三个月了,我……”只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幽黑双眸,那些想好的理由顿时全部从脑子里都飞了出去,只留下一片空白。
裴行俭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戏谑的表情,“有人来了,你若不答应早点嫁给我,我便不放手。”
琉璃一愣,果然听见巷口似乎有杂沓的脚步声传来,不由大吃了一惊,他们就站在高高挂起的花灯下面,只要那些人走过巷子中间的那棵树就能把他们看得一清二楚。裴行俭的双臂却收得更紧了一些,头慢慢的低了下来……脚步声更近了,里面还夹杂着孩子的尖声说笑,琉璃顿时再也顾不得什么,“我答应,你快放手!”
裴行俭微笑着松开双手,琉璃刚想退开一步,裴行俭却把她的手紧紧的包在了手心里,带着她施施然的往巷外走去,没走多远果然迎面便遇见了七八个人,大约是看灯归来的一家子人,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十分好奇的上下打量着裴行俭和琉璃,琉璃只觉得头都抬不起来了,裴行俭却依然走得从容无比,甚至微笑着向那家人点了点头,顿时换来一阵善意的哄笑,“娘子好容貌,郎君好福气!”
琉璃垂着头走出小巷,却听裴行俭笑道,“你可是丢了什么东西?可要回头再找找?”
琉璃愣了愣,才明白他在打趣自己不肯抬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眼前的坊内大道上,人流虽然不算稠密,倒也是来往不休,裴行俭叹了口气,声音颇有些惆怅,“我倒觉得,仿佛把自己丢在这条巷子里了。大约只有娶了你,才能拾回来。”
琉璃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掩住嘴角的微笑,也掩住和他一样的怅然。好容易压下了种种情愫,却突然却想了另一件事,踌躇片刻,还是转头看着裴行俭道,“你总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可你记不记得曾答应过,我若今天跟你出来,你便会告诉我……”
裴行俭笑微微的看着她,“我自然记得,那天我说的是,你若是答应上元节和我出来,我便告诉你最要紧的是什么。”
琉璃点点头,鼓足了勇气道,“今日我都跟你出来了,可是,你还什么都没说!”
裴行俭的眉头一挑,“你今日的确跟我出来了,可今日,是上元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