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良心我都认了,你摊上延平王那事的时候,咱顾家上下谁不是帮着你。你倒好啊,忘恩负义的东西,如今就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顾德昭被冯氏一番话堵得无话可说。
他是冯氏养大的不错,但他有自己的奶娘伺候,房里嬷嬷丫头也不少,冯氏不至于亲手帮他做什么。他考中举人、进士,那更是自己苦读出来的。冯氏原先也不怎么看重他,等他考中了进士,才惊觉这庶子里还出了个金蛋,张罗着要给他娶亲。他那个时候已经喜欢纪氏了,第一次反抗冯氏的安排离开了顾家。
但是出毒害延平王长子一事的时候,他官位不保回顾家求助,二哥确实帮了他许多……
他过了会儿才开头道:“我不敢威胁母亲。但是这就是我的意思,我是不想续弦的。您知道纪氏的死,那是我对不住她,我不想再娶妻了……”
冯氏冷笑:“你如今都要四十了,就这么没有担当?娶不娶妻的话也是随便说的。荣哥儿才十三岁,你还有两个没及笄的庶女。这些事是我和朝姐儿管着。我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朝姐儿又要嫁人的,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那也要为荣哥儿考虑,总不能让你二嫂帮着管吧!”
“这没有娘的人就是教习不好的,漪姐儿倒是定亲了,那别的三个姐儿怎么办?你这个妻,可不是你任性的一句想不娶就不娶的!”
顾德昭没想过几个姐儿的事,他觉得娶不娶妻都是自己的事。
听了冯氏的话,他心里才猛地一惊,想起他长子、庶女来。
顾德昭才明白为什么朝姐儿对他不信任。他这些事考虑得确实不周全。
顾德昭是冯氏看大的,他外硬内软的性子冯氏很清楚,她觉得这样挺好,也没想过改变他这个性子。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是动摇了的。
冯氏松了口气。
可惜先前出了程宝芝那样的事,顾德昭对她抵触情绪太大了。不然趁这个时候提出程宝芝的事最合适了,如今只能慢慢来了。
顾德昭过了会儿才说:“母亲,便是儿子为了几个孩子,要娶继室回来……那也不会是程宝芝。她那样的人,母亲您可别害了我和孩子!”
冯氏冷冷地道:“母亲把你养这么大,什么时候会害你。谁说的这话,你就回去找谁去,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顾德昭对程宝芝的抵触,有点超乎她的意料了。
冯氏这么一否认,顾德昭却不好发作了。
冯氏又道:“你也别说人家如何,人要相处才能知道深浅。你表妹没有坏心。”
顾德昭咬牙道:“只要她不嫁给我……我自然会觉得她也是好的!”
冯氏哼了一声:“……你先下去好好想想再说。下次再这么和母亲说话,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男人没个定数,今天不想娶,指不准明天就想了,还是不能逼得太紧了。
顾德昭才行礼告退。
冯氏就听到了西梢间传来程宝芝隐约的哭声。她招过茯苓,让她好好去安慰程宝芝。
她自己懒得费那个功夫了。
锦朝接到了外祖母的信,这是通州加急送过来的。
外祖母信中说了徐静宜的事。
顾锦朝看着一盘散落的棋局细想着,当时纪粲大婚,徐静宜是见过父亲的。
那个时候,她还觉得徐静宜对父亲有些好感。
如果父亲非要娶一个继室,那徐静宜应该是十分合适的。她是正三品通政使的女儿,本身也不是个简单的人,不会随便被人拿捏住。而且她前世落成那样的结局,也是被婚姻所累。要是做了父亲的续弦,也不会落到个丈夫死在花柳巷,她自己被人指点,成为街头巷尾饭后谈资的境地……
却不知道徐家的人会不会同意。
顾锦朝拿开一页信纸,继续往下看。外祖母说起陈三爷的事。
青蒲看到自家大小姐愣住了。握着一张信纸久久的没有动作。
青蒲俯下身小声道:“小姐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顾锦朝苦笑着摇头:“倒不是……我只是觉得,欠陈三爷的,我恐怕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原来,自己那次落水,是他救的!
顾锦朝欠陈彦允两命了。但是,陈三爷官至户部尚书,贵为阁老……有什么用得着她还的地方。
她倒还记得自己当年落水的事,落水的时候她已经意识不清了,不断地往下沉去,然后被人抱住了。这个人不断地在她耳边说话,很柔和很平稳。她记得自己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他纵容地任她抓着。
顾锦朝不想这个人离开,她那个时候怕的不行了,她就威胁他,不过威胁的话是什么她记不得了。
她一只以为是府里的那个小厮或者是侍卫,外祖母不想告诉她,她也从来没问过。
原来是陈彦允。
竟然是陈彦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