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精致的绣工,叹息道:“还是你心细。”
宋妙华让碧衣打了水上来,亲自服侍顾德昭洗漱。又和他说纪氏的事:“……大小姐今日拿了药找柳大夫来问,竟然在夫人的药里发现了大黄,这东西性寒,夫人根本吃不得。柳大夫却说他的药都是包好了送到夫人那里,谁也不会动,这大黄怎么混进去的没人知道,倒是奇怪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大小姐便上门来找我,说这东西是我下的。我也真是哭笑不得……那药一向是夫人的贴身婢女收着,都不要我碰,怎么会是我换的药。我平日伺候夫人最是尽心了,不可能做出这事来,况且夫人一向庇佑我,我又怎么会害她……”
“所以妾身就想着来找老爷说说,大小姐说是我做的也没什么。怕是要清理这府上的人,恐怕有手脚不干净的想害夫人……”
顾德昭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道:“药是从柳大夫那里拿过来,从回事处直接到斜霄院的。除非是斜霄院的人想换药,不然谁能换得了……你也不用再查了,纪氏一贯会闹腾的,便是看我不想理会她,闹出诸多事端,连朝姐儿也牵涉进来。她那病怎么几次发作,不是想闹一闹是想做什么。”
他就不喜欢纪氏这种性子,凡事都不说出来,要闹出点什么事让别人来看,做得十分委屈,让别人来同情她。
宋姨娘面露疑惑,随即又十分顺从地应了诺。
顾德昭很满意她的乖顺,跟她说起顾澜的亲事:“……穆家又请了翰林院侍读学士兼礼部郎中的徐大人前来说亲,我听徐大人说的也是在理,穆知翟虽然名声不佳,但好在老实,现在又跟着穆大人读书,学得十分快。这门亲事也不是不可,毕竟穆大人是詹事府少詹事,如今詹事陈大人手握大权,穆念安也是得罪不得的,你回去后好好找澜姐儿说,要是她同意了,我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宋姨娘连忙说:“那穆知翟名声这样差,听说上次和……”她想说人人传为笑柄的马尿之事。
顾德昭却很快打断她:“他的名声不好,你觉得澜姐儿的呢?她做那样的事都传遍了适安,我看再有好的上门提亲也难,她都及笄了,怎么拖得!”
宋姨娘只能笑了笑,道:“我也是为老爷担忧,怕他娶了澜姐儿,会影响了顾家的名声……我伺候您更衣吧。”
顾德昭嗯了一声,这事算是了了。一旁的碧衣识趣地退了出去,又去了斜霄院。
徐妈妈则刚从顾锦朝那里回来。
锦朝告诉她,今后柳大夫拿来的药必定要她亲自去拿,用之后锁在柜子里,不能让别的丫头接触了。徐妈妈也知道此事慎重,回来之后就跪在纪氏面前。
倒是把纪氏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都伺候我几十年了,我们不拘于主仆之礼……怎么说跪就跪!”
徐妈妈有些哽咽:“是奴婢伺候不周,才让别人钻了空子。奴婢……是觉得愧对您和太夫人……”
纪氏又无力下去扶她,只得叹了口气:“不过是一条命而已……你快些起来。”
徐妈妈抹了抹眼泪,起来扶纪氏半坐起来躺在大迎枕上。纪氏拉着她的手,跟她说话:“今晚宋妙华去找老爷了……送了一件鹤鹿同春的披风,又和老爷说今天朝姐儿去找她的事,把经过讲了一遍……”
徐妈妈有些愣住:“是碧衣姑娘来说的?”
纪氏闭上眼睛点点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你猜老爷怎么说,他说,纪氏一贯会闹腾的,便是看我不想理会她,闹出诸多事端,连朝姐儿也牵涉进来……”
徐妈妈安慰她:“这些话从姨娘的嘴巴里说出来,定是说咱们故意找她麻烦的,老爷误会也是难免的,夫人您可别在意。什么事从姨娘的嘴里说出来都会变味的,咱们大小姐不就是被她污蔑吗……”
纪氏苦笑,显得十分艰难:“这都是顾德昭亲口说的。您说,我这二十年究竟是嫁了怎样一个人……他能……他能这么……”
她闭上眼睛,仿佛突然喘不过气般断了声,随即缓缓吐了口气,却再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握住徐妈妈的手。
自从云姨娘死后,老爷就越来越疏远夫人,到现在竟然如此生疏。
徐妈妈想到顾德昭对着夫人冷冰冰的脸,觉得自己鼻头发酸,更紧地握住纪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