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师尊弥罗大道君虽并非喜怒无常之人,但上禀之前广惟神君也不禁心中忐忑。
毕竟无论如何,此番他也有疏忽大意,看轻对手之责。
仗着天人第三衰的道行,他本以为隔空降临的力量已近乎二衰,猝不及防之下便足以应对大周的谋划。
却不曾想周天子竟如此舍得,耗费不知多少气运、功德敕封下了寇淮阳与申公虎两尊金榜大神。
不过这也无妨,他拼尽全力本也可应对,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一座不朽龙城这样的重器不说,还被一个小辈摆了一道。
现在回想起来,广惟神君仍忍不住一阵肝疼。
“看你不爽很久了”之言,岂是他林玄之区区小辈可以面讥他的理由!
是而,大道君言语之间虽未怪罪,还隐隐道明自身不查之误,广惟神君也不敢放任话茬落下,当即面露汗颜自责之色道:“燧皇古界环境特殊,历代人族神朝据为禁脔久矣,此番他们舍得本钱,实乃孤注一掷之举,疯狂赌徒之行,日后必有失蹄之时!”
似居于混沌之中的道君玉像气息愈发高远,似一方大千显化,诸道相丛临。
“广惟,承认自身之过并不可耻。”
广惟伏地微微颤抖:“是,弟子受教。”
大道君丝毫没有被人摆了一道的气恼与不满:“燧皇看似不理世事,一心打破桎梏,重塑道基,却也并非毫无精力。”
“伏皇老谋深算,心机深沉,一直以来便与本座不对付。”
“至于神农看似闲云野鹤,却也并非不理会诸天人族。”
“本座一人盯着他们三个终究是力有未逮。”
广惟神君不由神色傲然:“人族三祖虽地位尊崇,但道行如何与师尊您相媲美?不过仗着人多,牵制住您罢了。”
“哼!”
一声沉闷轻哼,广惟不由当即脸色惨白,只听大道君淡淡道:“本座竟不知座下弟子连地位超然的道君都不放在眼里了。”
“弟子不敢!”
大道君声音回荡于宫殿之内,语气已然严肃:“当今有望更进一步与道相合,炼就道果的道君不过五指之数,其中必然有伏皇一位,否则你以为本座这么早打压神朝,乱人族气运为何!”
“冥府那家伙和瑶池的老女人亦非常人,道行与我亦是伯仲。”
“三清道门之中火灵虽不清楚,但太虚道人算得上深不可测,成道可能还要高于本座。”
“所以你若有一身牛劲没处使便多关注这几脉的动静,与玄都观较劲不过浪费功夫!”
广惟神君抖了抖身子:“弟子明白。”
他岂能不知要多关注这几脉的动静?
冥府一脉自不必说,独占一方阴土,势力庞大,看似是個筛子,却并不好渗透到高层。
瑶池更是难搞,为避免被摸到痕迹,一些小动作轻而易举就被化解。
至于太虚道,他更是连人家尾巴都摸不到,只能多盯着玄都观,意图借此找到它那兄弟道脉。
大道君语气不变:“明白就好。”
“人皇印虽不比当初,但大周既得了此物,日后必有动作,念你独木难支,恰好广元出关,不日他便会携座下门人前去,尔等好生配合。”
广惟神君脸色不变,但眼神已是警惕万分。
“三师兄要来为师尊分忧?这是好事,弟子正感分身乏术,多谢师尊垂怜。”
道君意志他自然无力反驳,心中却不免思索起来。
师尊座下门人诸多,但只有位列纯阳之境才算入室,可得排序。
他虽位列第十三人,道行却超过了不少师兄,但对于最前面那五位,他可是又敬,又忌惮。
这广元神君早已渡过第四次衰劫,道行非自身可比,又一贯行事妥帖,长袖善舞……
“看来师尊对我的成果仍有几分不满啊!”
“广元师兄可没有看上去那么好相处。”
仙庭除了大道君所居弥罗界域和少数被道君们占据的大千外,势力已然蔓延至诸天万界各处。
但赤明大千本为诸天第一界,地位超然,底蕴深厚,非其他寻常大千可比。
广惟之所以能得以被派遣而来,却也是得了弥罗座下大弟子罗天道君的支持。
此人乃是弥罗大道君座下唯一一位证就道君之位的,虽远不能与那些积年大能相比,却也地位超然,话语权极大。
如今广元神君来此横插一手,广惟已然能预料到接下来自己要面对什么了。
赤明这块“肥肉”虽不算好啃,但多年来广惟也收获颇丰。
如今只怕广元一到,他这一言堂的局面必然改变。
道君玉像逐渐归于平静,广惟神君不由得长长一叹。
“要变天啊!”
事已至此,广惟神君只能赶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