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神态变幻愈发剧烈,从变幻的神态,也明显可以窥得其梦中之经历。
绝望,痛苦,悲愤,仇恨……
种种负面情绪交织,噩梦幻境的摧残,却也依旧不减丝毫,继续的维持着。
随时间流逝,女子脸上的神态变化,也越来越浅,直至再也难见任何的神态变化。
至此,楚牧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神色变化越明显,就证明此女在噩梦中沉沦较浅。
神色变化已趋于无,乃至彻底消失,也就意味着,此女已是彻底沉沦到了噩梦的极深处。
若通俗而言,那就是浅层梦境与深层梦境的区别。
至于深层的深,有多深。
即……无限!
若一直沉沦坠落,且不说此女神魂能不能经得起一次又一次的沉沦坠落,就算能承受,其寿命也终有尽时。
待寿岁终,精气神自然也就随之腐朽,沉沦,自然也就随之终止。
楚牧注视着神态已归正常的女子,默默等候着。
噩梦为他编织,沉沦为他主导。
但噩梦具体的沉沦,却也难为他所掌控。
有着太多的不确定。
他也只能确认一个大概的平衡。
即……此女的本我是否被篡改,亦或者被磨灭。
但凡达成这两个目的其中的一个目的,噩梦幻境必有反馈。
到那时,将此女唤醒即可。
如此,便过去了近十天时间。
此女身上笼罩的那一层代表噩梦幻境的薄薄荧光,也是肉眼可见的突兀一阵闪烁。
其本来早已平稳的神态,也是骤然变幻扭曲起来。
就好似承受了莫大的痛苦,但紧接着,便如同突有释然,再度缓缓归于平静。
楚牧指尖微动,于身前轻轻划过。
那笼罩妖狐躯体的薄薄荧光,就如同一块薄纱般,被划出一道细小的裂口。
当裂口出现,也就意味着,本来于沉沦者,已成天衣无缝的噩梦幻境,被外来的真实力量撕裂。
沉沦,自然也就会随之终止。
云青衣睫毛微颤,眼眸缓缓睁开。
如玛瑙剔透的眼眸尚还是真实虚幻难辨的迷茫,只是数息时间,女子眸中迷茫终是缓缓散去,回归清明。
目光聚焦,下一刹那,便定格在了楚牧身上。
“楚……楚大哥?”
尚还有些茫然的声音刚响起,一股香风扑面,楚牧便只感觉柔软贴来,云青衣紧紧抱着楚牧,泪流满面。
“楚大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云青衣抽咽出声,泪水已浸湿楚牧肩胛衣裳。
“别怕,他已经被我诛杀了。”
“现在这青丘洞天,已经没有敌人了……”
楚牧神态自然,拍了拍云青衣后背,轻声细语的安慰着。
噩梦的沉沦,紊乱其心智。
沉沦至深处,在那一场场噩梦中,或磨灭其本我,衍化出新的本我,或篡改其本我。
两者性质虽有所不同,但两者,却也都并不同于他对那几名千左盟弟子的所为。
对那几个千左盟弟子,他则是直接奴役。
只不过,这个奴役,是烙印其心智之上。
反抗的可能性,极小极小。
而对于这云青衣,他的这两个方法,目标也仅仅都只是在其记忆之中,植入一段关于他的记忆。
其他一切,都并没有改动。
而植入的记忆,则是将他这个敌人,改为亦师亦友的一位挚友。
两人自微末相识,共踏仙道。
至千左盟,同谋冲霄塔。
至青丘洞天,他这个不速之客,则成了救她于绝境的存在。
而那所谓的塔灵,则被篡改成不俗之客。
之所以如此费尽心机,而不是简单粗暴的奴役,归根结底,自然还是在于此女的月皇血脉。
八阶的规则伟力本质,奴役成功的可能性,实在太低。
就算勉强成功,被反噬的可能性,也极大。
毕竟,在此女的记忆之中,为一族皇者,为青丘遗脉,背负血脉深仇,估计也早就是她人生的一切。
这样的人生,突然多出一个主人……
那些千左盟的金丹境修士,也没有那个力量突破奴役界限,自然无需顾虑。
此女无疑有所不同。
此刻,经他几句安慰,云青衣也缓缓平静了下来。
几句寒暄过后,一切也皆如楚牧预想中的那般,已将他当做绝对信任之人的云青衣,在他面前,自然也不存在任何保留。
出天狐塔,两人便匆匆下山。
只不过,这一次,则是由云青衣带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