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疮痍的丛林之中,也唯有一丈许之高的血茧耸立。
楚牧如释重负,身子踉跄了几下,似有些站立不稳,脸色可见几分苍白之际,额头发梢之间,似也又多了缕斑驳白发。
他抬手一抹,悬于天穹的令符落下,随即一步踏出,便从低空盘旋的直升机上一跃而下,落于这血茧之前。
一抹微弱的神识流转,透过血茧,亦是可清楚窥得其中已是被血气之力镇压的邪祟。
触手狰狞,眼珠已是闭合,唯有那恍若无骨的躯体,还在跟蠕虫一般蠕动着,在这般蠕动之中,一缕缕粘液亦是侵蚀着将其束缚的血丝,噼里啪啦的炸响声,也不时于血茧之中响起。
这尊邪祟的力量并不强,仅仅只相当于半蜕凡的状态,比之当年他在南山镇,那少年操纵的怨魂都有所不如。
但毫无疑问,这也算得上极为恐怖。
毕竟,直至如今,也仅仅只有屋脊村数百村民的惨死。
不过数百村民的血气情欲,便铸就了已经超过三十尊近乎半蜕凡的邪祟鬼魅。
这无疑清晰说明,那一抹天衍污浊,对于血气情欲这种负面能量的运用转化,甚至都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换个角度来看,仅此一点,就不难看出,那一抹天衍污浊,经数月沉寂,对于此世的无灵环境,显然已是有了一个针对性的衍化,已是完全适应了这方无灵世界。
稍稍感知片刻,楚牧便收回了这一缕微弱的神识,此时此地,显然不是可供他细细研究之地。
他环视了一圈这一片满目疮痍的丛林,随即看向身后待命的众祛邪武装人员。
“先将其运至镇邪窟,你等负责看守,没有吾之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
“遵命!”
众人领命,随即,一架直升机悬停于血茧上空,数根绳索垂直降下,在数名祛邪武装人员的操纵下,将血茧束缚。
楚牧纵身一跃,便踏上这架直升机,一声令下,直升机盘旋起飞,朝着山脉边缘临时开拓的一处营地而去。
所谓的镇邪窟,则正处在那处营地之中。
楚牧落座机舱,已是闭目假寐。
一道束缚法术,纵使借助了真言令的取巧之效,但于现如今的他而言,显然也是不小的负担。
凡俗之躯驭使仙道术法,哪怕这个仙道术法再简陋,无疑也是逆天而行。
他是如此。
祛邪武装所有持祛邪器物者,也皆是如此。
都等于是在用命,驱动祛邪器物。
区别只是在于,消耗的大与小而已。
楚牧闭目调息,稳固着躯体内已有紊乱的精气神。
直升机于山林之间穿梭,稳稳当当的朝山下营地而去。
也不知何时,在楚牧识海之中,那一抹他一直都竭力压制的刀意,此刻却是极其突兀的破开他的压制,以近乎蛮横的姿态,涌现于识海之中。
一柄神魂之刃飞速成型,横亘于这方狭窄识海之中。
紧接着,一股久违的心悸颤栗之感,随着这柄神魂之刃的颤动,亦是骤然涌上了楚牧心头。
楚牧猛的起身,目光瞬间锁定在了直升机下方的那血茧之上。
而就在此刻,在他的视野之中,那被直升机悬吊着的沉寂血茧,突兀颤动了一下,紧接着,这一方血茧,就好似充气一般,极其突兀的膨胀扩大。
只是短短刹那,只有丈许大小的血茧,便膨胀至数丈大小,束缚血茧的钢索都是相继崩裂。
血茧表面,那无数崩得紧直的细小血丝,在这持续的膨胀之下,明显也是不堪重负响起刺耳的嘎吱作响声。
然后,便是一根又一根的血丝飞速断裂。
同样只是一刹那,这种蔓延的断裂,便扩散为血茧的崩裂,一股恐怖的能量波动,亦是于血茧之中涌现。
砰,砰,砰……
楚牧似乎都能听到血丝的断裂声,也能清楚感知到,这将血茧之中无处释放的磅礴能量。
邪祟……自爆!
楚牧瞳孔骤缩,这一刹那,他猛的转头看向绵延群山。
这一刻,目光似是穿透了绵延群山,穿过了树木房屋,与那冥冥之中的恐怖存在对视……
轰!轰!轰!
下一秒,一声惊天轰鸣炸响。
盘旋的直升机,在这迸发的能量之下,瞬间支离破碎,周边盘旋的数架直升机,在这向周边扩散的能量席卷之下,亦是肉眼可见的解体泯灭。
而机舱之中的武装人员,仅仅只是凡俗之躯,在这轰然迸发的能量席卷之下,自然来不及任何反应,便随着直升机的破碎而泯灭。
炸裂的血气随气浪席卷,洒落在这满目疮痍的丛林之间,汹涌的褐色气浪,尚且还势不可挡的席卷着这一处丛林。
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生机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