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王府。
宫无光穿过仪门,绕过正厅,向素王爷居住的翠竹轩走去。
素王爷死了。
消息传到宫无光耳中时,他就明白素王爷是金蝉脱壳走了,戏班噬灵都是幌子。不,不仅是幌子,还会成为他的罪证。
天色黯淡,只有翠竹轩灯火通明,王府其他地方都笼罩在一片幽暗之中,宁静无声。
宫无光缓缓向前走着。
有很多人来了。有十八位,宫无光仔细分辨着他们的气息,都是皇室暗中供奉的修士,还有……那位跟随姜太祖打江山的圆悟禅师居然也出来了。
翠竹轩中站着许多人,却依然鸦雀无声。
宫无光走了进去。
他走过时,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但视线却粘在他的身上。他一路走到了内间,素王妃和素王爷的几个儿女站在一旁,怀着敌意的眼神看着他,女帝则半闭着眼睛,坐在床边的禅椅上。
他的视线扫过躺在床上的‘素王爷’尸体。
他确信这具尸体的每一个细节都与素王爷一模一样,让他无法辩驳。
今日这局面,他若不能解释清楚的话,他便只能带着他的四個徒弟灰溜溜的离开京城了,四十年的心血全部化为乌有。
“陛下。”宫无光在女帝素尘香前方一丈处停了下来。
他曾向李川保证不会出现上公堂辩来辩去的事来,结果没想到,上公堂要自辩的人,会是他。
素尘香睁开了眼睛。
“陛下,请你为王爷做主。”素王妃一下跪了下来,接着其余儿女也跪了下来。
素尘香眼神冷冷的从他们身上扫过。
素王妃的声音一下低了下去,翠竹轩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素尘香又往床上看了一眼,然后微微抬起手,站在她身后的宫女立刻将案上的茶杯捧到她手中。她掀开茶盖,闻了闻茶水的气味,接着又把茶盖盖上,然后放到了一边。
茶底碰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宫无光。”素尘香终于说出了宫无光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她的声音十分细微,宛如随着呼吸而流淌出来的声响。
“臣在。”宫无光说。
“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交代。”素尘香说。
“是。”宫无光应道。
接着素尘香缓缓站起身,似乎就打算离开了。
“陛下,你就这么走了吗?”素王妃再一次喊了出声。
素尘香眼中闪过一丝烦郁,她半侧过身,居高临下看着依然跪着的素王妃几人,说:“你们想怎么样呢?”
“宫无光就是凶手,陛下你想要包庇他吗?”素王妃说。
素尘香没有说话。
素王妃一咬牙,说:“宫无光打听到我们在雅山郡时,喜欢听戏,刻意谋划,让有问题的戏班进入京城,再送进王府中,又以查戏班为由,在京城中大动干戈,甚至几次三番来素王府闹事,最后还谋害了王爷。”
说完后,素王妃抬起头看了素尘香一眼,碰触到她的眼神后,她身体一颤,但还继续说了下去,“陛下,这次死的是王爷,再放任这妖道继续下去,我怕,我怕他是要对陛下不利啊!”
“什么时候,能给我交代。”素尘香转向宫无光,声音依然很低。
“天明之前,便知分晓。”宫无光说。
素尘香垂下眼睛,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她走到禅椅再次坐下,说:“那我就在这里等。”
说完后,她再次闭上了眼睛。
宫无光向外看了一眼,又有几道气息出现在王府中。他稍稍往外走了一步后,站定。
似乎在为女帝挡风。
……
金熔薄一凉祝青云还有常潇四人也知道了素王爷死亡的消息。禁军暂时控制了钦天监,他们四人也被要求呆在钦天监的大堂中,不能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常潇有些茫然了。
金熔向外看了一眼,说:“素王爷假死逃了。”
“怎么会?”常潇依然不解,他说:“他不是要在陛下寿宴上,让戏班进宫,让陛下染上噬灵,从而受他控制吗?”
“素王爷,可能一开始就想跑。”薄一凉说:“在河源镇时,他就想逃的,没成而已。”
“逃去哪里?”常潇问。
“不清楚。但现在这么一来,他死了,所有事都死无对证,死者为大了。”薄一凉冷笑一声,“他故意让张新桐家人染上噬灵,引他去找李川,从而让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噬灵上,忽略了其他。结果他假借去见李川,暗度陈仓逃了,再倒打我们一耙,真是好算计。”
“只是……”薄一凉停顿了一下,“素王爷久不在京中,他的消息怎么会如此灵通?”
“等等……”常潇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他说:“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