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二与旁三很快就将李川搬了出去。
秋天的阳光很干燥,晒在身上,把种种阴暗的念头都晒开了。
李川躺着看了一会儿太阳,他没有去进入玄奥的状态,只是单纯看着。这几天他试过很多次了,进入玄奥的状态后,闭上眼没多久便会脱出状态;闭着眼的时候则根本无法凝神。
视线模糊在日光中,他吐出了一口浊气,接着便闭上了眼睛。
就如之前的每一次那样,扭曲的蚯蚓哗啦啦地往下落,很快便在他的身上铺了厚厚的一层,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皮肤刺痛。窒息。
李川这次忍住了,没有睁开眼睛。
这回他被道意侵染,《纹经》没有动静,小老鼠也没出来,前者是他最大的保命底牌,后者与他绑生绑死。是因为他确实毫无异样只是自己吓自己,一切都只是幻象,还是因为这股‘道意’也超脱了他们的判断?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淹没在了扭动的文字中。它们在头发里进进出出了,从他的耳朵,鼻子里钻进了他的身体,冰冰凉凉,滑滑腻腻,还在试图去钻他的眼睛和嘴巴。
呼吸被堵住了,胸口越来越重,他听到了他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慢,像是被卡住,四肢都被紧紧地绞住,血液流动也越来越慢。
成千上万的扭曲的字,张着大口,咬着他的血肉,咀嚼声,啃咬骨头声,还有吮吸脑子的声音拉扯在耳中。
他要死了。
他知道只要他睁开眼睛,这一切都会消失,他也许会更虚弱一些,可能会呕吐,会吐得眼冒金星,可能还会全身骨头疼,一动就疼。
但只要睁开眼睛,就会结束。
一层层的字盖着他的脸。
只是他不打算结束。
就算他睁开眼睛,结束这一切,那下一次呢?他还能坚持多少天不睡觉,不闭眼?等他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时候,他总会闭上眼的。
那时候可能一切也真正结束了。
但此时他活着,他要趁着还活着,去看个分明,看看这些破字,究竟能拿他怎么样!
要看到最后,他死了,那就死了。要没死,大不了他就当天天做梦看恐怖片了。
他的视线似乎挣脱了他的身躯的束缚,飘然升起,一直升到了最高最远的地方。飘渺的一线中,隐约能看到一根柱子。而这些扭动的文字便是从光柱上剥落而下,像是一层层的面纱被掀开,扭动着散落而下,最后噼里啪啦地落在他身上。
他已经被盖成了一个小土堆了,就差一块木牌牌了。
视线从身躯中抽离出来后,刺痛,瘙痒,黏腻的蠕动感觉都消失了。
光柱上也停止了剥落。
于是他去看那些字,一個一个都看过去,记在心中。他发现,他凝视单个的字的时候,字停止了扭动,他将视线移开后,则立刻又扭动起来。
看了几百个字后,他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字,似乎前面见过。他在字堆里翻了翻,找到了相同的字。
他发现这些字停止扭来扭去后,重复度挺高的。他思索了一下后,凝神慢慢的去看。突然间,视野亮了一下,有一缕光撒了进来。
庭院中,公二小声而紧张地问温故应:“温师兄,大哥睡着了吗?”
躺椅上的李川全身沐浴在阳光下,他闭着眼睛,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面色平静。
温故应伸手探查了一番,说:“没睡着。”
公二声音立刻更尖了起来,说:“大哥昏……”他突然喉咙一紧,说不出话来了。
抬起头,就看到温故应对他摇了摇手指,说:“李兄正在关键的时候,莫要惊扰他。”说完,他便掐了个手决,布下了一层禁制。
公二噤声了一会儿,又低声问:“我们直接把大哥送去青宗医治,会不会快一些?”
“不会,”温故应也轻声回答他,说:“仙舟并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去,青宗外有层层禁制,不是青宗的修士,都得靠走,你大哥现在的身体,受不住的。其他宗门大多也是。至于四神宫,我与宫无光都看不出问题,四神宫里其他人,大概也看不出来,去了也无用。”
“我背大哥过去。”旁三说。
温故应看了旁三一眼,然后安慰他们说:“李兄的病症,我虽然毫无头绪束手无策,但我定会保下李兄的性命,至少保住他的魂魄。”
说完后,他突然扭头向后看去,宫无光正站在门边,他向着温故应点点头,然后走了进来。在李川身边站了一会儿,仔细端详了一番后问:“他这样有多久了?”
温故应回答:“不到半个时辰。”
宫无光说:“阿熔去常潇那拿了那卷纸回来,我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了一些东西。”
“你见过上面的字?”温故应问。
宫无光摇头,然后说:“你知道,我与明珩的关系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