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并不太惊讶,都发疯了,想做妖也没啥奇怪的。上一个看上去疯的,不也觉得整个村子都是异鬼?
思绪拐到这里,李川反而慎重了起来。
此时男人仿佛说到了为难处,他喘息了几声,心一横,闭上眼睛就说:“于是公子便占了個山头,做起了妖大王,还让我每日为他招募手下。”
“怎么招?”张员外很好奇。
“小的只好去周围农家那里买点活鸡活鸭,还买了头水牛和一窝兔子。有次公子白天看着还正常,晚上突然问今天怎么没有妖怪来投奔他……于是我只能端了盆草,告诉他今天来的是草妖。”
男人苦笑道:“这样安生了几日后,公子说,手下招募得差不多了,该去把《纹经》传人绑来吃了。”
李川正听得有趣,没想到情节急转直下,又扯到他身上去了。
怪不得不肯说明缘由呢。
接着中年男人转向李川,说:“李大人,还请你去给公子看看……”
“你还想绑我去?”李川震惊了。
“不是,当然不是,小的是想请你去救救我们家公子……”男人长拜而下,说:“公子既说《纹经》传人能救他,也许你去了,和公子说说话,劝劝他,说不定他就不做妖,想做人了呢?”
此时童落出声了,说:“你既知道你家公子疯了,就应当联系家人,将他继续带回去关着。李大人和你家公子素不相识,凭什么要冒险去见一个疯子?”
男人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往家里送信了,只是,只是公子他武艺高强,我不把《纹经》传人带回去,他就要杀我了呀……”
说着,男人再也忍不住,一下跌坐到了地上,大哭了起来,“这一路,我担惊受怕的,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公子又变了疯法。为了哄公子信我是妖怪,我还啃草,吃生肉……”
“我有个办法。”李川说。
男人一下跳起来,说:“你愿意和我去见公子了?”
李川说:“我觉得折个纸人,和你公子说它就是《纹经》传人,然后把它烧了,把灰拌茶水里,给他喝了,说不定就好了。”
“啊?”男人震惊了。
“你要觉得不像,我介绍几个擅长折纸的手艺人给你?”说着,李川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问:“对了,你一直说你家公子你家公子的?这到底是哪一家啊?”
男人又不说话了。
于是李川说:“你说请薄大人去看过?我与一凉兄也是至交,我写封信过去,或者亲自上京城去问,总能知道的。”
“我说,我说……”男人终于开口了,说:“我家公子是大将军的义子,小的是将军府上的丁管事。”
李川在京城待了一个多月,却没听过大将军的事。反倒是张员外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问:“你家公子,是那个救过大将军性命,因此被收为义子的野人?”
“是,是的。”丁管事承认了下来。
其余人都向张员外看去。
张员外道:“我也是听说的,大概在十多年前吧,大将军征伐沃池时曾失踪过一段时间,是被一个野人救出来的,之后大将军便收了那野人当义子。”
“那……”李川想了想,问:“你家公子武艺如何?”
丁管事低眉顺眼地说:“公子得武艺由老爷亲授。”
张员外及时补了一句,说:“大将军据说年少时得仙人在梦中传授武艺与总兵之道,能以一人之力,对抗千军万马。”
李川对张员外说:“员外,要么这个折纸人的钱,我们一起出了吧?”
张员外也同意了,说:“莪知道哪家铺子擅长折纸人,我现在就去办。”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
丁管事砰一下,又跪了下来,说:“请李大人救救我家公子吧!”
李川站远了些,然后瞥见童落站在一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走过去低声问:“怎么了?你想管这个事?”
童落也同样低声回答说:“不是,我只是有些担心。”
李川说:“等下我就写封信去钦天监,讲明此事,拜托让他们请大将军来接他儿子回去。至于这里……我们再把这事告知徐知县,让他派人时时巡视那个山头。那公子要只是窝在上面扮妖怪过家家,就不管,要是离开了……那我们再想办法提前在周围布下陷阱,将他困住,你觉得如何?”
“而且徐知县知道了,少不了要层层上报的。就算宫监正不愿意去找大将军,这事传出去了,知道的人多了,够丢脸了,我就不信大将军就完全不管了!”
童落听了后说:“你想得很周到。我去那里布陷阱,盯着他。”
李川说:“你放心,我会再给你找些帮手的,到时我也会来的……我要用照妖镜看看他到底是发疯,还是被什么东西寄生了!”
童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