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没拿那么多,他嫌麻烦。他是喜欢舒服,却不是受不得些许的苦。况且这考场再破落,总是要比战场上好的太多。
他拿抹布擦了擦桌子,摆弄着拿来的好几层的大盒子,掏出了笔墨砚,拿出了茶具、小火炉,生了碳,又去打了水回来,直接是烧起了热水……
关于科举内容的改革,是一直持续的。
宋承唐制,初时重诗赋,先诗赋,后策论,以诗赋定去留。即第一场诗赋考罢,一大堆的阅卷官就开始过卷子。考不过的,不用看策论,直接走人。
这自然是有弊端的,故而仁宗天圣五年进行宋朝科举的首次改革,侧重策论。
庆历三年,欧阳修上书《论更改贡举事件札子》,提出分三场考试,首场试策,次场试论,终场试诗赋,按比例随场去留,罢墨义、帖经。随着庆历新政的失败,这个科举改革没能持续下去。
直到了嘉祐二年,欧阳修主持省试,才终于执行了先前提出的改革。而这一年,被后人誉为最牛逼的一届科举,因为中进士的都是牛逼上天的人物。苏轼、苏辙、曾巩,这是唐宋八大家之三。程顾,这是洛学大佬,程朱理学发源于此。张载,这不必说,王言才拿了人家的立道之语装逼。
也亏了张载不知道,只会以为王言是他的知音,不然怕是要追杀不要脸的王言的,必要拿他狗头……
所以现在王言经历的科举,是侧重策论的。但即便是侧重策论,诗赋做的不行也是白给。
不过对于他王某人来讲,自然都是小儿科,他行的很。
如此三天过去,交了卷的王言由着兵丁小吏检查了一番他的小格子间,收拾好了东西,一路微笑着对仍旧苦思的士子们点着头出了考场。
终于可以说话了,恰好随着王言一起出来的刘云哀叹一声:“子言文才高绝,想来定能中举的,为兄这一次却是又栽了。谁想到,谁想到竟然分到了臭号啊……”
刘云悲愤的仰天长叹……
臭号,就是茅房旁边的位置。虽说是到了秋天,可扬州地处南方,早晚尚算清凉,白日里却也依然是闷热的很。越热,茅房的味道便越发大,骚臭难闻的很。
要不王言怎么离着刘云一步开外呢,腌入味了。
早都发现了王言动作的刘云,自然是眼泪汪汪的,更加悲愤三分。
王言对着远处蹦跳着过来的小栋梁,还有盛华兰、盛长柏、欧阳发三人摆了摆手。
“静舒兄,小弟先走一步。”他决定不跟刘云多说话,因为味道实在很冲。
刘云的眼中满是幽怨,看着王言离开,又看着他的书童过来又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怒从心头起,没好气的不轻不重的给了书童一脚……
“他没考好啊,少爷?”小栋梁接过了大盒子,看着颓丧的刘云。
欧阳发先接话了:“必定的么,考的好还能拿书童撒气?”
“我家少爷考不好也不撒气。”
“嘿,你还跟我顶嘴。”
小栋梁一点儿不怕,笑嘻嘻的绕到了一边。
王言拍了拍欧阳发的大胖脑袋,笑呵呵的说道:“他分了臭号。”
欧阳发、盛长柏,包括落后两步过来的华兰都是一脸的嫌弃。
华兰问道:“郎君考的如何?”
“安心,中举无忧。”王言摆了摆手,“走了,赶紧回去洗澡,好生吃喝一番。”
“王大哥,本就疲惫,不必奔波。家里已经备好了酒菜,今日且在家里住下。”
“也好。好师弟,同去?”
“去。”
欧阳发如今跟盛家也混熟了,来去自如。虽然相差五岁,但是他跟长柏玩的很好,俩人能聊到一起去。都是早熟的孩子,哪怕孩童心思难免,但是就思想深度而言,绝非一般人可比的。
至于欧阳发的变化,欧阳修跟老妻都是看在眼里的,不过也没有多说,算是乐见其成吧。欧阳修就是个烂漫随性的人,他其实也不喜欢孩子小大人一样的一板一眼,没有活力。只是他不愿多说,孩子长不歪就行。
跟王言接触也挺好的,欧阳修知道,王言是一个有坚持的人,同时还有手腕,有智慧,他一直认为王言当了官,必定是平步青云。就是想起之前一次的对话,还是有些闹心,他总觉得王言是真的要在地方上大开杀戒的……
如此,一行人上了马车,来到了盛府。
因为科举的事,盛纮近来也很忙,没在家中。是王氏出来接待了一下,只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把不情不愿的华兰给带走了,她就是来带走华兰的。
没有盛纮在这里,长柏这个家中门面,制不住华兰,只能是王氏出来。要不然传出去的话,那就不好了,显的盛家没有规矩。
“王大哥,既已中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