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不同,不复曾经的粗胚糙汉。
在祝家庄外梁山人马驻扎的营帐中,他拱了拱手,自怀中取出大官人手书的亲笔信,双手敬上,敬的当然不是宋江这个强盗头子,只因这信是大官人写的。
“宋头领,我家二娘子闻听诸位欲攻祝家庄,心忧娘家安危,此乃我家将军亲笔手书,还请宋头领过目。”
“岳兄弟无需多礼,我梁山乃仁义之师,行的仁义之事。若非祝家庄猖狂欺我梁山,更兼其为祸乡里,欺压良善,作恶多端,我梁山断不与祝家为难。王将军与二娘子尽管放心,宋江绝无攻打扈家之意。”
说话间,宋江笑呵呵的接过信,拆开封泥看了起来。
岳海川就站在原地等着宋江看信,这信是要烧掉的,毕竟如此通信总是不好,落到旁人手中就是四通贼寇的证据。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营帐中或坐或站,面色各异的头领,倒也没有鄙夷,只是非常纯粹的看不上罢了。这也不奇怪,他是主管护院训练的,一定程度上算是底层军官培训。毕竟作为王家核心,他是去过辽国的,看过那里的情况,将士的面貌可不是现在这群梁山头领可比。头领都这样,更不要说外面的那些只经过简单训练的兵士了,一群乌合之众。
都不说鲁智深率领的兵马来袭,只武松那七千五百兵马就能打的这梁山满地找牙。
而他看着的,李逵、花容、林冲等等都在其中……
半晌,在岳海川的注视下,宋江将信扔进烧水的火堆中,转瞬便成了灰烧的干净。他也明白这个道理,毕竟阎婆惜就是这么被他弄死的。
他笑呵呵的对岳海川说:“早听闻王将军广行善事,素有贤名,宋江仰慕已久,未曾想有此机缘能结得王将军善缘。今王将军亲自来信,宋江还是那句话,断不会与扈家庄为难。我梁山兄弟都是苦命之人,若非万不得已,谁愿上山落草,如今奸臣祸国,我梁山专行替天行道之事,绝对不做坑害良善之举。此番惊扰了王将军与二娘子,实乃宋江罪过,劳烦岳兄弟将宋江的话带给王将军。”
“宋头领放心,岳某一定将头领之意带到。事情已了,岳某告辞。”
“岳兄弟慢走,后会有期。”宋江的笑脸就没下来过,亲自送着岳海川及其他的护院出了营寨,目送着他们策马远离。
“林冲兄弟乃禁军教头,你观这些王将军的护院如何啊?”
看着远去的一行人,看着身边沉了脸的二头领,林冲道:“哥哥,他们下盘稳固,目放精光,皆是孔武有力好身手之辈,看他们离去的阵容,周密有度,随时可发动进攻,亦是通晓战阵,都是难得的好手。”
宋江叹了口气:“是啊,这王将军如此盛名,当真不简单啊……”
“不简单?哥哥,只要你发话,李逵便去阳谷县剁了那鸟将军。”李逵最是暴躁,方才他看岳海川那个逼样就不顺眼,只是好哥哥早有交代,不敢发作罢了,现在人都走了,自然不再隐忍,大声叫嚷着:“不打扈家庄?那鸟将军算个什么?他来一封信,说不让打,咱们就不打?哥哥,那扈家庄最是富有,打杀了他们得了钱财,兄弟们在山上潇洒,岂不快活?倒是看那鸟将军能奈我兄弟如何。哥哥,下令吧,兄弟们这就踏平了扈家庄。”
“你这黑厮,休得胡言乱语,再有下次,看我如何收拾你。”宋江瞪着眼怒视好老弟,见得李逵被瞪的讪讪尬笑,这才一声冷哼,转身回了营帐之中。
待宋江走了,李逵又是大嗓门的念叨:“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说是不是?要我说,咱们就应该去打阳谷县,抢了那鸟将军。整个大宋,谁不知就数那鸟将军最有钱?若能抢了他,兄弟们大秤分金银岂不美哉?哥哥就是胆小,有李逵在,怕那鸟将军作甚?只一板斧,便要了他的……”
“来啊,将那多嘴的黑厮与我拿下,打他二十军棍。”
“哥哥,哥哥?凭啥打我?哥哥?”
在众人看笑话的眼神中,李逵被几个小兵架走,按到凳子上就开揍。
听着外面打李逵的动静,宋江坐在帐中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现在已经跟祝家庄战了一场,被人家好顿揍,折损了不少人手。结果今天王言又来了一封信,让他不要打扈家庄。
来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扈家的女儿是王言的二房小妾,本就没想动,也确实有想法借着这个机会认识认识王言这个皇帝亲信。
现在认识了,人家还亲自来信,但是却让他本就因战事不利而糟糕的心情,变的更加的不好。
因为那信中所写,虽然言语还算客气,但是却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中。中心思想就一个,动了扈家庄,就灭了梁山,他能高兴才怪了。
他不怀疑王言的话,更不怀疑其能力,这种不被人当回事儿的感觉,真不好啊……
宋江勐的睁开眼,搭在椅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