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的冰壳,没有冻硬,不至于使人滑脚,踩上去有冰层破裂的声音,细微清脆。
贝蒂·卡弗脸上闪过一丝后悔,大概是没预想到她现在的装束一点不抗冻,露在外面的肌肤皱起一片鸡皮,双手不自然地叠在一起,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十五年前……”
“稍等一下,卡弗女士……”
洛伦伸出手指两人之间的空隙处轻轻点了一下,泛起一股透明的涟漪,波动在扭曲后的空间留下一层似有似无的薄膜,如同肥皂气泡一样将贝蒂笼罩其中,隔绝外界的冷风严寒,却又不妨碍新鲜空气流通。
贝蒂被这一手惊得愣了一下,虽然她不是巫师,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也对巫师的能力有了基础了解,像这样不念咒、不挥魔杖随手一点就替她隔绝寒冷,绝对不是一般巫师能做到的。
高跟鞋踩碎冰壳的声音让贝蒂回过神来,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孩,声音在风雪里漫延:“卡弗是我丈夫的姓氏,十五年前的那一天恰好是周末,我原本打算叫他修剪门前的草坪,但他很早就出门叫卖他那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了……”
洛伦考虑到她穿着高跟鞋,所以放慢了脚步,自认为是個周到的绅士。
后院的圣诞树缓缓飘逸着烟雾,听说这棵树之前是挡在门厅幕布前面的,小天狼星为了跟他妈聊天挪过来了,不知道现在后悔不后悔……
不知道赫敏什么时候陪他雪中漫步啊?
哦,昨天。
不知道赫敏什么时候穿高跟鞋啊?
不知道赫敏什么时候穿婚纱啊……
“……这些年就这么过来了。”贝蒂的故事讲到了尾声,“我曾经也埋怨过小天狼星,甚至因此恨上了你们这些巫师,可是看着小天狼星帮玛乔丽准备万圣节的衣服,看着他们俩的笑容,也就释然了。”
洛伦似乎在思索,稍作沉吟,最终点了点头:“不是很有文学价值的故事呢。”
贝蒂眉毛拧在一起,很是意外地看着洛伦,忍不住解释道:“我的意思是——”
“是为了表明小天狼星·布莱克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是为了劝我珍惜当下的生活,是为了开解我不要沉溺在过去的悲痛中……”
洛伦平静地说完一长串的内容,停顿一下,探究地看向这位待嫁的新娘:“可是你的经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想法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怎么想怎么做又跟伱们有什么关弦鹩医爬愣嶝?”
贝蒂有些错愕。
洛伦说完这些,摇了摇头往回走去。
“你们这些人真奇怪,搞得比我还了解我自己似的。”
因为不用再配合高跟鞋的速度,洛伦的脚步轻盈迅捷,很快就消失在通往后院的门后。
……
婚礼的前一天,城堡内的装饰更加华丽璀璨。
珀西追着乔治和弗雷德在楼梯台阶上跑来跑去,因为他们把逃课糖混进宴客的糖果中了。
不仅是新郎新娘,其他人也要正装出席,韦斯莱夫人要求他们先装扮一遍,以免明天闹出笑话。
一会儿是领带歪斜,一会儿是头发蓬乱,最让哈利气愤的是,金妮居然说他的眼镜跟衣服颜色不搭……
于是男生们开始一遍一遍在镜子面前修改整理。
女孩们就更加麻烦了,她们的鬈发被梳理成一束束,用魔法药水打理得柔顺而有光泽,平整光滑地垂下来,等到再穿上绸缎小礼服裙,系紧长长的腰带,戴上蕾丝长手套……
洛伦和哈利搬了跟小板凳坐在客厅门口,眼巴巴看着各自心上的女孩盛装打扮,穿着绸缎礼裙,腰带勾勒出优美曲线,披着精心制作的头发,踩着不太适应的鞋迈动拘禁的脚步,含羞又期待地享受大人们的赞美。
玛乔丽对头上的魔法药水很感兴趣,总是弄歪发髻,惹来贝蒂的一顿巴掌。
独身养大女儿的母亲,不能总是用童话故事和哲学给孩子上课。
12月28日,婚礼当天。
洛伦起得还算早,推开窗户,冰凉的清醒空气让脑子彻底清醒过来。
后院的圣诞树上仙子飞舞,洒下晶莹闪亮的光点,玫瑰花肆意盛开,枝条探出墙外,木槿花如同奶油一般的红色并不黯淡,繁茂地盛开着,还有长长的蓝色鸢尾花精巧垂下。
一板一眼地打好领带,衣服平整得仿佛木板拼接而成,穿上配对的袜子,确认头发梳理平整没有任何碎茬,洛伦推门出去。
洛伦下楼的时候看见赫敏、金妮和玛乔丽安静地坐在小椅子上,抿着嘴一脸认真,看样子很早就打扮完了,唯恐弄皱,那副庄重严肃的表情简直就像某位现任变形学教授。
洛伦朝赫敏微微欠身行礼:“尊敬的格兰杰教授,能邀请你跳个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