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的废弃石雕和坑洞砌成的角落,身形更高大的一个小巫师靠在墙壁上,胸口徽印上绣着一头神情坚毅的黄獾,眼珠溜溜转动,一脸焦急,嘴巴却紧紧闭在一起,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简单沉闷的鼻音:
“唔唔!唔唔!”
旁边的小巫师身量更小,胸前徽印绣的是一头金色鬃毛的狮子,自然卷的黑色头发堪堪长过眉毛,眼睛死死贴在前面一条狭窄的缝隙上,瞳孔里闪烁着晶蓝色的光影。
洛伦仔细观察着不远处的战斗,听见旁边的支吾声头也不回,挥了挥手不走心地应付道:“别着急,等他们打完我们就回去……”
塞德里克闻言心里更加焦急了,邓布利多校长和伏地魔的决斗啊,这辈子能遇上几次啊!
“唔唔……”
洛伦似乎明白过来什么,转过头会心一笑:“我解除你身上的束缚,但是不能出声,不能乱来,贸然帮忙只会给校长添麻烦,你明白吗?”塞德里克狠狠点了点头,保证道:“唔唔!”
洛伦拎着魔杖在他身上一点,塞德里克身上无形的束缚顿时松散,顾不得四肢肌肉传来的僵硬酸痛,他立刻凑了上来,眼睛贴在狭窄的缝隙上眨也不眨:
“从你把我救出来我就想说让我看看了,但是神秘人和食死徒都在,我不好出声……只能听到声音,看不见他们的动作,我心里好像有只猫一直在挠,别提有多难受了。”
洛伦心情激动归激荡,但是这个距离不远不近,被发现也不一定,拍了拍塞德里克的肩膀规劝道:“别说了,专心看决斗吧。”
话音隐没在里德尔墓碑前面的黑色浓雾中传来凄厉的嘶吼,翻滚跌宕如同云雷在酝酿:“邓布利多!”
黑雾翻涌着喷溅出无数惨淡森然的绿光,每一道都是触之即死的索命魔咒,却连邓布利多的长袍衣角都沾不上。
邓布利多每次闪烁的落点都在伏地魔攻击的死角,他朝周围废弃石雕挥舞着魔杖,那些雕像齐齐动了起来,仿佛活过来一样,手持烈火宝剑的米勒加大步奔向朝黑雾,挥舞翅膀的加百列飞扑过去,丘比特的利箭竟然以无弦石弓瞄准了黑雾的中心。
那些夺命咒语从雕像的胸口擦过,但只是让雕像稍微停滞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猛烈的攻击,索命咒只能剥离有生命的活物,对冰冷的大理石不起作用。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石像并不是无往不利,射出的石箭在黑雾的腐蚀下崩裂成碎片,米勒加与加百列陷入黑雾的笼罩后前进的动作变得僵硬起来,高举的天使宝剑迟迟没能斩下去,最终彻底僵硬,石头雕刻的剑尖斜指残月,一动不动。
“今晚一个人到这里来,是你最愚蠢的选择……”黑雾里传来伏地魔快意地畅笑,“邓布利多,你已经老了!”
“是吗?”邓布利多悬浮在半空笑了笑,礼袍被四面袭来的夜风吹得鼓鼓囊囊,他捋了捋翻动不休的长袖和白胡子,轻声说道,“好多人说我依然跟年轻时候一样呢。”
飘荡无形的黑雾凝滞了一瞬,仿佛隐藏在黑雾中的人嗤笑了一声,随即猛然散开,齐齐朝对面的邓布利多吹袭过去,破开空气的速度太快甚至在空中撕扯出了尖锐的呼啸声。
邓布利多的魔杖横在胸前,经由左肩到头顶画了个圈,明黄色的火焰喷涌而出,周围的空气仿佛化作了易燃的油脂,眨眼间熊熊燃烧的火焰如同雾气一样笼罩了整片区域,后发先至由外而内地包围了黑雾,两者相触,一时间仿佛整片旷野上都是嘶嘶的灼烧声音。
黑雾逐渐溃散撤逃,被火焰驱赶得越缩越小,越缩越小,到最后只剩下墓碑前面的一块位置,火焰凝实成一柄与石雕宝剑同样形状的火焰之剑,猛然挥斩——
“!”
一个闪亮的银盾抵在剑刃下方,魔力的碰撞和高温烧灼让附近的空间都发生了扭曲,两者碰撞发出低沉的锣一样颤音,这异样的声音令人胆寒。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吧,邓布利多?”伏地魔右手持魔杖高高举过头顶,在银盾下方眯起一双猩红的眼睛,“伱不屑于做这种残忍的事,对吗?”
“我们都知道还有其他方式可以摧毁一个人,汤姆。”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仿佛那柄高悬的伏地魔头顶的烈焰宝剑不是他的手段一样,他慢慢朝伏地魔走去,似乎在世上没有任何畏惧,什么也不能打扰他的闲庭信步,“我承认,仅仅取你的性命,不会让我满足……”
“没有什么比死亡更糟糕的,邓布利多!”伏地魔恶狠狠地死死盯住他,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危险红光,火焰在他苍白的脸上映照出一片赤红光辉。
听见这话的邓布利多挑了挑眉毛,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伏地魔:“你在恐惧,汤姆,这不算罕见的事情,但在你复活归来的第一晚,十几年来你最得意的一晚,你在恐惧……”
“……”伏地魔没有说话,他眼睛里的红光蛰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