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片刻的愕然过后,星川辉扭过头,拒绝与服部平次产生眼神接触。
很快唐泽就要和他完成互换了,在互换之前不应该制造太多意外,会给唐泽增加不确定的因素。
“就是,前两天在咖啡馆门口碰面的时候。”服部平次挠了两下下巴,不尴不尬地表示,“我的说法不太恰当。你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和组织站到一起,也不是你自愿的选择。我那样说,是有点把情绪转嫁到你身上去了。”
“我没觉得你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地方。”星川辉幅度不大地摇了摇头,“虽然表达上听上去有些过分直接,但你说的不都是事实吗?”
如若不是有唐泽的存在,那么星川辉大概率真的会长成服部平次所鄙夷的那个样子,所以他并不为对方的冒犯感到愤怒。
当然,这个假设没有意义,没有唐泽在的话,他已经伴随着最痛恨的父亲的死亡,在组织清算的烈火中被付之一炬了。
“可是,我那样的表述有点太想当然了。”服部平次回想着自己当时的言论,挠了挠脑袋,“你毕竟不是你父亲,有些事身不由己。能做到今天这步,伱应该也付出了很大努力吧。”
说这话的时候,服部平次是想到了唐泽的遭遇,想想他因为身上的案件要想方设法保持低调的状态,再对比明智吾郎如日中天的人气,忍不住为唐泽感到不平。
没有犯错的人因为加害而被迫低下头生活,加害者的孩子却站在了聚光灯下,成了光鲜亮丽的存在,他从来不喜欢这种讽刺的落差,自然而然的,也就更不喜欢明智吾郎。
但换位思考一下,出生就被迫与组织扯上关系的明智吾郎,不努力向上爬,不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他面对的命运可想而知,组织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救助机构,接收像他这样的孩童以后,若无法从对方身上榨取出足够的价值,那他们根本不会花费一分钱去养活一个孩子。
服部平次那么说话,就好像是在轻飘飘地说,比起犯罪你为什么不干脆去死呢?
深究下来,是有点何不食肉糜了。
星川辉瞥了他一眼,看在自己还处在许多目光的注视下,不能破坏明智吾郎的形象的份上,才克制住了冷笑的冲动。
他露出了一个看着很温和的微笑:“突然说出了非常正能量的男主角台词呢,服部君。怎么,就因为前两天那個案子,你也被住持的话所深深打动了吗?真不愧是善于学习和反思的侦探。”
这话阴阳怪气的味道就很重了,然而服部平次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出来似的,居然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他的话确实令我反思了。言辞如刀,不能因为自己想要做的事是正确的,就理所当然地忽视过程中造成的伤害,我们的职责是寻找真相,不能因此把自己抬到高不可攀的地方去。侦探如果不时刻校准这根弦,对他人造成怎样的伤害根本无法预料。外界甚至会考虑到我们的身份,默认我们的行为都是正当的,这很不好。”
星川辉转回头,无奈地看了服部平次一眼,得到了对方坦然而澄澈的回视,只好按了按额角。
他的无奈不是因为服部平次过分坦荡的表达,而是因为耳机里传来的笑声。
为了不影响唐泽接下来的扮演,在服部平次说到第二句的时候,他就不得不打开了通讯,将对方的话同步给唐泽知道。
服部平次的话说的挺好听的,假如他真的是那个因为不幸的出身而堕入深渊的库梅尔,那他或许是会被服部平次这种光芒万丈的话语打动的吧。
然而他的生活重心以及未来的方向早已经转移到了怪盗团和唐泽这边,所以他最多只会赞扬一番这段话说的漂亮,顺便明确地知道能从唐泽那拉多大的好感度罢了。
看他沉默不语,服部平次以为自己的表达打动了对方,终于把之前的负疚感传达到位的他微微松了口气,姿态放松下来。
“当然,如果被我找到了证据,我还是会把你送去检察院的。放心,你还没有成年,又有家庭因素在,检察官和法院会考虑到这些,不会过重量刑的。”
星川辉瞥了开始没心没肺笑起来的服部平次一眼:“……你认真的?你在劝一个明确知道唐泽的情况,甚至多少参与过一些的人,要相信司法?”
“呃……”
服部平次语塞,不远处的唐泽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直起腰,才有闲心拍了拍身边站着的人的肩:“怎么样,还不错吧?我都告诉过你了,不可能是服部的。”
越水七槻斜了这位新认识不久的白发朋友一眼:“有几分道理,不过我还是想要自己确认后再说。”
邀请名单本身就是越水七槻依照“嫌疑人”名单拟定的,而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案件始末的唐泽没可能不知道真凶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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