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吝啬对唐泽的认同,“你说,你会疑问我为什么能从景的死亡里走出来,我其实也设想过类似的事情。我会思考,换成唐泽你,或者,做卧底做的更彻底,更狠得下心的赤井秀一,会不会,有机会把他救下来。”
要是能再快一点,能比赤井秀一更强一点,或者更早地嗅到不对劲的气息,及时提醒景情况有变,那一天的结局会不会不同,会不会……
“安室、不、降谷先生……”
唐泽张了张嘴,想要反过来安慰一句,被降谷零抬起手打断。
“没关系,我也知道很大概率没什么区别,没有这种可能性,像你说的那样,也许你们来做这个卧底,景作为我的发小,在警校还是关系很好的同班同学,都不应该被送进同一个地方当卧底才对。我知道,所以这些都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说到这里,降谷零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当然,现在这些幻想通过唐泽这个不可思议的孩子成为了现实。某些令人痛苦的场景,终于开始淡去。
他原本以为这一天要等很久,说不定等到组织被连根拔起、铲除,自己都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真正平常心地看待好友的死亡。
所以他更加不能让唐泽走进某种迷思当中,他也应该帮助这个孩子。
“我其实一直最恨的人并不是赤井秀一,而是我自己。我在后悔,我想谴责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做的更好,我没有救下景,我没有保护好所有人。我哪里有资格去谈什么失去和伤痛,这根本不是我失去了什么,是他失去了生命才对。”
“你这么说太消极了。这不是你的错。”唐泽摇了摇头。
“不,恰恰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些,我才不再消极了。”降谷零对他的宽慰回以轻笑,“承认这一点,承认我确实不够成熟,了解到我自己、我重视的人、我的伙伴和朋友已经为了这个目标做出了多少牺牲,我才不能停下。我必须消化掉这些伤痛,必须完成我的使命,继续走下去。”
带着他们的份一起。
如果囿于伤痛和仇恨,就这样陷入个人情绪的迷局当中,才是真的会让牺牲变得没有意义。
“所以,你要问我是怎么调节的……我永远不会忘记过去,我只是选择当下和未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此一问,唐泽,你也许也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痛苦。如果你询问我的意见,那我建议你也试一试。不要停下,永远不要停下,也就够了。”
选择当下,选择未来,去做你想要做和该做的事,即便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觉得难如登天,你也必须带着那些东西,带着他们的期许,走下去。
即便人生相对普通人来说已经足够曲折和传奇,但降谷零始终认为,自己也是个普通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会疲劳,会痛苦,会失败,会倒下……所以他只是要求自己走下去,将前进当成一种习惯,注视着目标,毫不迟疑,毫不停留……
非要问的话,这就是降谷零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方法。
“选择当下,和未来……”唐泽小声重复了一遍,看见降谷零脸上说不好是释然还是鼓励的温和笑容,慢慢吐了一口气,“你说的倒简单。”
当然不简单,正是因为如此做过,降谷零才知道它不简单。
而且降谷零知道,这对唐泽而言,难度或许比他更大。
他好歹是个健康的人,是接受过心理评估和训练才开始了卧底生涯的正经警察,唐泽可是个类超忆症患者,比寻常人更难遗忘,伤痛和创伤也就会进一步深化。
于是降谷零再次避开了询问唐泽这些情绪的根源,用一种缓和的口吻劝说。
“别忘记过去就够了。人是被自己的记忆塑造的,失去记忆的你哪怕依旧是你,有些东西也会变得不同。既然真的忘不掉,那就不要强迫自己忘掉。假如感到后悔,还能挽回的就去挽回,挽回不了的就去补救,都做不到的话,那就尽自己可能去做对的事情,问心无愧也就好了。”
问心无愧就好了吗……
唐泽慢慢低下头,重新打量自己的双手。
这双年轻的手,虽然形态与曾经的他完全不同,但随着记忆的恢复,随着他想起了全部的过往,正在被他彻底熟悉,展现出属于过去的技艺和力量。
不论唐泽是否抗拒,他都已经站在这里,已经走进了新的人生。
就像,里昂说的那样……
“吾即是汝,汝即是吾。”
“嗯?”稍微有点没听懂唐泽在小声念叨什么的安室透发出了一个疑问的音节。
然而被相似的声音打断了思绪的唐泽已经听不见他的疑问了。
「吾即汝……汝即吾……」
「汝于此,获得崭新之契」
「契即所谓,」
「破枷锁以求自由之翼也」
「吾,魔术师面具之衍进得沐祝福之风」
「为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