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远,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
“施耐德先生,看见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美咲拍了拍胸口,高兴地笑了起来,“爷爷突然出事之后,您也没有了消息,我还以为你……”
她说话的功夫,又有两个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爱尔兰,同样兴高采烈。
在不了解组织事务的枡山家人眼中,爱尔兰是枡山宪三的保镖,因为一同出生入死,为枡山宪三做了许多事,和枡山宪三感情深厚。
枡山宪三都死了,保镖还好好活下来的概率一下子变得很小,现在看见爱尔兰平安无事,这些和他相处不错的枡山家亲属都很高兴。
“你能平安无事就好。”美咲没有把那些伤感的话说出来,只是看了眼靠在车上让他们自己交流的唐泽,放低了一些声音,“所以,您也被唐泽先生救下来了吗?”
已经完全明白自己的真名是怎么暴露的爱尔兰转过头,看着无聊地低头玩自己指甲的唐泽,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真相和所有人的猜测都完全相反。
库梅尔不仅没有报复枡山宪三,反而是大费周章,为组织准备一场浩大的海市蜃楼,把枡山宪三的家人全都救了下来。
枡山宪三家算不上人丁兴旺,但三四代人、又有公司的商业规划和姻亲关系在,往少了算,四五十人也是有的。
安排这么多人凭空消失,改头换面生活,其中的难度以及需要耗费的资源不是个小数目。
他说的没错,他们之间确实不存在仇恨,是他需要替死去的皮斯科,欠库梅尔一份天大的人情。
“是的,你说的没错。”爱尔兰深深吸了口气,“我也被他救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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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里的人普遍认为,我是应该憎恨皮斯科的。”唐泽耸了耸肩,“这是偏见。我其实很感谢他,感谢他替我杀了我父亲。”
捂着胸口的枪伤,爱尔兰脚步很慢地走到撑着栏杆,俯瞰下方污浊河水的唐泽身边,一言不发地听他说着。
“我想杀了他,我当然想杀了他,甚至于,面对组织的要求和任务,我唯一的条件,就是杀了他。”唐泽收紧五指,做了个攥紧的动作,“可真的要我动手,我其实是做不到的。”
这句话不完全是演技。
杀死吞口重彦,是星川辉的愿望,是当时的他最大的心愿,但唐泽知道,他会如此许愿,正是因为他自己做不到。
星川辉被控制了太久,是个脱离正常社会的存在,他的词典里是没有反抗这个词的,这也是他觉醒的速度会那么缓慢的原因之一。
如果库梅尔真的就是星川辉他自己,皮斯科替他去开的这一枪,确实是帮到了他的。
“所以我争取到了这个任务,我伪造了他们的死亡。尽我所能地帮他一把,就当是我的谢礼了。”唐泽放下手,耸了耸肩,“你也不用替他道谢,我对他的死袖手旁观,甚至可以说这个任务有一部分本来就是我的责任,这件事我同样不否认。”
爱尔兰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看了眼那间小小的院落,喉结滚动两下,最后只是沉重地喘了口气。
“你替他隐瞒了身份,告诉他们,救下他们的人是秘密调查案件的日本公安。这点还是要谢谢你。”爱尔兰整理完语言,这样说道。
比起一个成了犯罪组织高层的家主,一个稍微触及了灰色产业,以至于被犯罪组织杀害的枡山宪三,对这些一无所知的人来说显然更好接受一些。
他们失去了更为优渥的奢靡生活,却也有了彻底脱离黑暗面的机会,这种选择的权力,完全是库梅尔赋予他们的,他不觉得说一些谎方便套取情报有什么问题。
唐泽古怪地打量了一眼他的表情。
他就说吧,不需要枡山宪三的家人配合他们说什么谎,只要实话实说,这帮人就会自动自发地往自己的逻辑上去脑补,降谷零就是多操心。
他和波本在组织里的人设都快是癫佬二人组了,谁能相信他们是日本公安啊?
琴酒都不信我跟你说!
“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唐泽实话实说,“要是真的毫无利用价值,我也不会把他们保下来。”
他说的都是大实话,但爱尔兰明显不是这么想的。
爱尔兰做了个深呼吸,再次按了按伤口的位置,然后动作艰难地,做了个半跪的动作。
没想到还有这种环节的唐泽头皮跳了一下,坚强地撑住了,硬生生地接受了他的大礼。
明明这是一场浩大的忽悠,明明自己只是抓个好用的打手和背锅侠,唐泽却总有一种这家伙下一句会是什么“你他娘的就是老子的master吗”之类的怪话。
十几米外,跟着他过来的诸伏景光默默转过了身,从他微微颤抖的脊背来看,憋笑憋的很辛苦。
完全没感受到两个假酒同事的情绪,爱尔兰低下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