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起我的父亲,我都有点怀疑我的眼睛了。”
最早做完笔录的毛利兰原本正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等待毛利小五郎,这会儿听见唐泽的描述,忍不住也靠了过来。
关于唐泽对这位心理医生的想法,她也非常好奇。
“脸不像的话,是声音或者衣着?”高木涉困惑地接着问。
“衣着确实有点像,但是医生穿白大褂似乎很正常的样子。嗯非要说的话……”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唐泽用不太确定的口气说,“发型?还有,眼镜?”
话题说到这里的时候,毛利小五郎一车带过来的少年侦探团和毛利兰都已经凑到了两人附近。
另一边,随着佐藤美和子站定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打算听听他们的谈话内容,搜查一课几个相熟的警员也凑了过来。
时机恰到好处。
于是唐泽故作苦恼地抓了下头发:“我不知道怎么说……那个,高木警官,介意我演示一下吗?”
“诶?”完全没反应过来话题为什么突然转到自己头上的高木涉愣了愣。
等他再想要表达意见的时候,唐泽已经站起身不由分说地越过桌面,在他打理得十分整齐服帖的头发上一阵胡乱抓捏。
高木涉的视线被唐泽凑过来的身体遮蔽,而唐泽的动作十分迅速,基本不等他有所挣扎,已经被搞成了另一个发型。
毛来了易容术,并且高频率使用了几个月的唐泽早已是造型方面的熟手了,十几秒的时间完全够他更换一次变装,想要料理清楚高木涉的发型自然轻而易举。
“眼镜、眼镜的话……嗯,用这个好了。”假装没注意到带着黑框镜站在他后面的柯南,唐泽随手拿起了白鸟任三郎搁在一边的墨镜,搁在了高木涉的鼻梁上。
按照松田阵平的发型料理完高木涉,唐泽用一种挑剔的眼神,上下扫了两眼此刻高木涉的造型。
有一说一,其实高木涉长得和松田阵平真不太像,确实是有点木原川和唐泽一川那种程度的差别,唐泽这个类比选的还真对了。
在降谷零的殿堂见过松田阵平本人的唐泽觉得,先不提松田阵平确实是个大帅哥,而高木涉充其量是有点小帅这种基础的颜值差别,两个人的眼型肤色气质都截然不同,不管熟悉不熟悉,实在都是很难错辨。
他猜,大概是墨镜遮住了眼睛以后,脸型上的微妙相似配合差不多的发型,会给佐藤美和子这样对松田阵平的死记忆过分深刻的人造成一些视觉冲击吧。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我父亲他……”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们身后两步远的地方传来了桌椅碰撞的刺耳声音。
所有人的视线都忍不住被吸引了过去。
就见佐藤美和子撞到了另一张办公桌边的椅子,却完全顾不上自己造成的动静,直愣愣地看着高木涉现在的形象出神。
搜查一课的桌边,拿着水杯坐在位置上随意说笑着的、姿态漫不经心的卷发男人……
“……佐藤,佐藤?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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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理解你的感受了,唐泽君。”端着酒杯的佐藤美和子坐在桌子的角落里,有些失魂落魄地低声呢喃。
平日里看见高木涉的时候,任谁都不会把他和松田阵平弄混。
松田阵平,起码是她接触到的松田阵平,是个洒脱不羁,傲气而不失幽默,内在足够坚定也足够温柔的人。
冒冒失失,带着些热血冲劲的高木涉,从各个角度考虑都是与完全迥异的一个人。
然而今天下午,她完全被自己恍惚间的错觉所俘获,忍不住在脑中闪回那些经过了三年,依然历历在目的画面,一些零散的碎片在脑中不断划过,并且在最终,都以爆炸的气焰与火光终结。
又过去了三年啊……
“您也想起了某些离开的人吗?”唐泽收回投在桌边的视线,轻声反问佐藤美和子。
“……离开,其实是难免的。我们是警察,这是一个存在危险性的职业,倒在一线,倒在罪犯的刀下,倒在意外与遗憾当中,是难免的事情。”喝了一口酒,佐藤美和子悠悠长叹,“在搜查一课工作,已经比许多更前线的部门牺牲率小了,但每年,我们还是要举办几回哀悼会的。我也习惯了。”
诸如在风户京介相关案件当中,先后死于心脏病发以及被风户京介报复枪杀的几位同僚,诸如一年前因疲劳死于车祸的伊达警官,甚至,诸如她的父亲……
她在入行之前就比很多人更深刻地理解牺牲意味着什么,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她从小经历过了父亲的离去,之所以坚定不移地选择警察这个行业,正是为了继承父亲的遗志,为了完成从小的志向,为了制止更多的悲剧与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