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的缝隙,在直接走近之前,先用一只眼睛好整以暇地观察起唐泽昭的状态。
不出他所料的,病床上的唐泽昭已经完全濒临焦虑发作的边缘,压住胸口,大口呼吸着,却又因为不敢惊动来回走动的人,用被子死死捂住了嘴,汗水一刻不停,打湿了他腮侧的头发,让他看上去狼狈万分。
还真的是这样。
8年前,学长针对唐泽昭的治疗卓有成效,只可惜,后续的治疗计划随着学长的失踪被打乱,完整的治疗没有能成功进行下去。
自闭症痊愈了的唐泽确实具备了与普通孩子相似的认知能力,但刚刚恢复意识的他和两三岁的孩子无异,父母在接下来生活中的缺席终究影响到了他的自我构建,这个孩子确实痊愈了,却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健全。
真可惜啊……
拉开了幕帘的木原川表情十分愕然,似乎不理解唐泽为什么会如此害怕的样子,快步走过去,将瑟瑟发抖的唐泽拽回了病床中央,强行按着他重新躺下。
“放松一点,唐泽君,不要紧张。你快要过呼吸了,再这么下去可能会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我先给你拿两个口罩。放松,放松一点……”
不考虑用心和目的,木原川确实是个专业水平合格的心理医生,他的处理方法完全合规高效,任谁来了都不能挑出错处。
只是如果医生本人就是患者的刺激源的话,治疗的问题就变得格外微妙起来了。
将口罩戴好的唐泽像模像样地调整着呼吸,再次蜷缩起来,以一种戒备的防御姿态拒绝了木原川的再次靠近。
“……唐泽君,不要紧张。”触碰被唐泽一再躲避开的木原川满脸无奈,坐回病床边的椅子上,重新拿起搁在床头的文件夹,“我在入职的时候就听说了你的情况,关于你为什么会转学过来,以及,伱可能在一些方面需要帮助的事情。”
死死扯着口罩的唐泽闻言稍微颤抖了两下,过了几秒钟,才勉强开口,艰难地问:“什么、什么帮助……”
他抛出这个问题,是准备看看木原川是否会像风户京介一样沉不住气。
在唐泽第二次去他的诊室治疗时,按捺不住激动之情的风户京介就直接暴露出了他认识唐泽的父亲,对唐泽的病情知之甚详的事实。
如果木原川顺着他的这个问题,表现出对唐泽曾经的高功能自闭症,以及后来在风户京介那边发生的意外情况的了解,那这家伙就算目的再不纯,也不算是多高段位的选手,殿堂的水平或许不会比风户京介惊悚到哪去。
……你还别说,关于自己在这群唐泽学派的癫佬殿堂当中都是什么样的一个形象,唐泽还挺好奇的咧。
上次的风户京介贡献出了非常具备观赏性的片段,唐泽将其中的部分画面保存了下来,准备后面视情况选用来着。
木原川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镜,似乎在斟酌着词句的样子,花费了几秒钟才谨慎地开口:“关于你因为需要保护观察,才转学到帝丹高中,以及你之前遭遇到了恶劣的隐私泄露,险些再次更换学校的事情……”
说到这,木原川叹了一口气,脸上交错的无奈与怜悯都十分恰到好处。
“每次我接触到未成年的病患,都难免心生不安。会患有各种心理疾病的孩子,除了基因以及天生的家族病史导致的一些硬性条件之外,基本都是成年人的问题。制定规则、遵守规则,保护未成年人,这都是成年人应该做到的事情。是我们做不到,做不好,才会让这些压力倾倒在孩子身上。你是其中尤为突出的例子,唐泽君。”
新出智明留下的记录,以及先前因为若山纯子的误会,在言论以及行动上对唐泽造成孤立的内容,木原川都浏览过了。
此时,他没有暴露出分毫自己与唐泽一川有关的信息,一字一句都是建立在一个帝丹高中的心理医生能获取的全部认知上。
在他长篇的、不含太多情绪表达的观点输出里,病床上脸色不好的唐泽昭似乎总算放松了一点,慢慢坐直起了身。
木原川适时地递过去一杯水,等待唐泽慢吞吞地解开口罩,重新露出没什么血色的下半张脸和嘴唇,才继续往下说。
“我和你过去接触的医生也许不太一样,唐泽君。我不喜欢因为年龄的原因,把接触到的青少年患者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心疗科的基础永远构建在沟通上,我希望能构筑起平等的交流关系,不想给患者造成太大的压迫感。”
垂眼看着纸杯中水面的唐泽暗暗翻了下白眼。
狗屁的不造成压迫感,那你之前的表演是为了干什么?
“接下来的话,除了要告诉你,我也会去和你现在的监护人沟通。唐泽君,你的状态并不算好,但是你的心疗科记录非常少,你似乎没有进行定期检查的习惯。我从校方的记录里看见,你应该是一名还在努力克服症状,